“那是那是，你要吃什么，老龟都替你弄来。”
“不用。”天戈手指翻飞，纸雀动作不停，“别再把这种活交给我就行。”
不交给你还能交给谁，贵甲腹诽：“好好好，今晚做你最爱吃的鸭掌烹茶。”
贵甲所指，当然是每日生蛋给白池的那只鸭子。
“不许你动它。”
“那”
“我帮你便是。”
天戈沉声，抵掌，纸雀已不再飞，停在空中。原来说话间，万只天雀已将雀桥的模样大致排了出来，只待稍作调整。
好歹事情告了一段落，贵甲松了口气，看向天戈又不由地叹息。
“你也该死心了，以白掌事的势利，白池这辈子，只会嫁与小妖王。老龟也不是存心为难你，偏偏让你搭这成婚雀桥让你心里不好受，如果你不肯，我另想他法便是。”
“没什么为难，我也并没不好受。”
贵甲一怔：“你不是喜欢那丫头么？”
天戈自嘲，“我凭什么喜欢？凭我这张过一月老一岁的脸？你也知道，我只是那人留下的一颗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寿命尽了，消失地无影无踪。她嫁给谁都好，只要不是我。”
“可那人已经”
“那人如何不干我事！”
贵甲正想劝他一劝，不妨他狠言打断。
“你又怎么甘心？你为傻你为白池做的可不止一点两点。当初那兔妖不过当众骂了白池一句傻妖精，你就将她杀了，还替她找了一处安静无扰的地方，安排了游鸭一脉资格最老的天天守着她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别无所求？”
“她嫁给谁无所谓，只要娶她的能给她所要。小妖王与她虽无情义，至少，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妖精。”
“他的有情有义只对千莲，你当他能全心待她？”
“能又如何，不能我又可奈何？她现在痴痴傻傻还好，日后怕是连生死都不一定。我只是要保她平安。”
“生死？”贵甲奇怪，怎么又扯到死了。
“她的体内”她的体内，似乎住了另一个妖，也或者，鬼。天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告诉老龟为好，便将话题岔过。
“四月二十五，这一日你不是一直等着么？”
果然话题周转之后，贵甲的心思就全被打断了。
“是啊，一直等着。”贵甲面上露出哀戚之色：“你曾说要离开妖族，什么时候？”
“是要离开，但不是现在，至少等你大仇得报。我存在的意义，不就在于此么？”
贵甲听到这里，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话在嘴里绕来绕去，出口竟只有二字：“多谢。”
“不必。”
“我还有一求。”
“为了丁香和贵丙？”
“此间事了，我难逃一死，她娘俩，若是有一线可能，求你保住她们性命。”
贵甲所求之，不能不算为难。“我只是白掌事底下，你身边的一名小跟班，她们能不能活在于妖王肯不肯开恩，你以为我在妖王面前能说上话？”
“妖王倚重白掌事，必不轻饶我等，我只求你出族之时，也为她们安排去处，人间也好，魔界也罢，只要能暂避一时。”
一场雀桥婚礼，本是妖族大喜，却注定上演一场家破人亡。
“那你呢？”
天戈这么问，自然说明他已答应老龟所求，贵甲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是时，我自当向妖王谢罪。”
清风徐来，艳阳正好，处处是盎然的春意，可这春意之下，杀意正在酝酿。
“喳喳！”
一阵吵吵嚷嚷的鸟鸣，天戈皱眉，贵甲闻声探寻。
秦淼踏着雀桥而来，英姿飒爽。只是底下被踩的天雀们不堪重负，徐徐往下跌去，并且伴随几声吃痛的叫唤。
天戈右手做刀划破空气，纸雀得命，迅速与秦淼纠缠在一起。
十灵剑出，在空中上下飞舞，可每次都擦着纸雀而过，伤不了它要害。而纸雀身量小，速度快，较秦淼脚不落实地而言优势明显，却只一味躲闪，并不主动出击。
秦淼正疑惑间，雀桥突然塌了。
纸雀一闪而过，双翅拍在秦淼腰上，他不曾借力，也来不及施展轻功，就这样掉了下去，在万只天雀的众目睽睽之下。
好在落地时用剑撑了一下，否则，秦淼真就摔成秦三水了。
原来纸雀不过是幌子，天戈真正想做的，是趁秦淼不备，让他脚下落空。
“你倒是心狠，差点摔死我。”
“我说过，再来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当时，你也答应了。”
秦淼哼一声，道：“我只说不来偷东西，而我本就不是来偷东西。还给我！”
“这次，你又准备了多少符纸呢？一百张？两百张？”天戈的戏谑十分明了。
秦淼眼神一厉，正当剑拔弩张时刻——
“哎哟，我说二位，一个血珠子而已，你们抢来抢去到底有何意思？”贵甲劝阻。
“老龟，你得先问问他偷我血珠有何意思。”
“呃，天戈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秦淼眼见着这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也不客气，喝一句“那我做事也有我的王法”便提剑砍来。
天戈指一翻，纸雀飞来，张嘴咬在十灵剑的豁口上，生生逼停了秦淼的动作。
这道豁口是十灵剑最薄弱的地方。
“血珠不在我身上。”
喘息之间，天戈坦荡说道。
“骗谁呢！”自己可是眼睁睁看他抢走的。
“我的意思是我藏起来了。”
“啥？”
“藏在一个远在天边的地方，只要你能找到，我便再也不抢，如何？”
秦淼傻眼：“明明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还要听你讨价还价！”
“你该清楚，只要我不愿意，那即便是我死了，也不会说出它藏在哪儿。如此，你还要同我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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