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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作者:唐风(唐晓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足了银子。给他银子也不会要,但丝绸不要除非是疯了。我们也不要他银元,绸缎就只换pào。”

    “可是,我们没有钱买缎子呀……您花这么多钱弄这个铁板条……”

    “雨敏一回来,就有钱了。那船调料,换回的应是六十箱银元。这足够了。哦,雨心,雨花,你们两个这两天找一下市舶司冯云鹤冯大人,带十盎司黄金去。我一会儿给他写封信jiāo你们带去。”

    “又要他帮忙呀?老家伙色迷迷的……”

    “无妨。等书乐号建成,你们就杀了他吧。”

    “是!那……要他干什么?”

    “出港巡海。雨敏回家了,满口袋的钱,我不放心。”

    ******

    。

    中午,宁真慢慢挪到后花园,督促一群小子练功。这些孩子有三个来自谢家,是护院和奴仆所生,虽都姓谢,却与血缘无关。他们根底打得早,此刻已有小成,等闲壮汉,可以尽情玩弄。

    其他人多是泉州本地新人,年纪有大有小。自她艺伎馆开张以后,几家梨园子弟便没了生意,许多人投靠官家成了家养戏班,有些孩子不愿为人奴仆,就投靠了艺伎馆。

    她很会选人,找的都是有一副孤僻劲儿的孩子。她知道这种孩子要么脑子太笨,无人愿意理睬,要么就很聪明,超过了同龄人后玩得很不高兴,慢慢就孤僻了。

    她把刘痕打基础的那一套全盘照搬,且早早将铳术和cāo船知识教授给他们。泉州港八十年前盛极一时,高手很多,他厚资雇佣,不仅作为教师,也为书乐号贮备人才。

    那艘船上的许多崭新形制,便是郑和船队的后人研发出来的。

    整个下午她都泡在后花园。到黄昏她乘上轿子直奔章府,满心欢喜激动,要去找滨田雄张乐淑。

    起轿上街,走过一个闹烘烘的菜市,沿一座大庙的红墙进发。想起竟然忘记了带点儿礼物,又令回到刚才的菜市,想买点儿特产带去。

    下了轿子,两个轿夫一左一右护卫,让她安心采买。这时她看见滨田雄高头大马,缓缓穿过菜市,取的方向正是红浪艺伎馆。

    她立刻转过脸去,对一个卤ròu摊主说:“你上次的东西,我家主人一吃就吐了!便是孙平北他们也咽不下去。下次再是这样,青魂剑雨山庄是一两也不要了!”

    摊主一头雾水,看这女士衣饰华贵,声调不凡,也没敢生气,只说:“我这摊子的东西会让人吐?必是记错了!你说的什么剑雨山庄在哪里?我亲自送一趟。”

    那匹马勒住了。

    但宁真才开始玩,哪里有停下的意思?

    “好,下次你亲自送。先送到滨田大人那里,人家是老食客了,看他怎么说。他有个女儿,叫什么……滨田雄的,人只有四岁,最是娇嫩挑剔……”

    摊主已经火冒三丈:“就是公主郡主,吃俺这摊子的东西也绝不会吐!这滨田雄只要不是天上仙女,看我把她吃来撑死!”

    宁真看看火候基本可以了,而且自己肚皮直颤,不易再装下去,便拿出一锭银子扔给摊主:“你先给我称点儿,我带了走。”

    那摊主是生意行家,率xìng而为,一看银钱不轻,“这可是四五斤的份量,您那位滨田小姐,有那么大肚么?”

    “不必费心,那四岁丫头大是不大,肥是自够肥的。你把你那上好货色,拼凑一下,够份量就行。”

    摊主不再说话,几下称了给她提走。宁真上轿吩咐:“汉宁崖。”便听背后蹄声隐隐,大个子跟上来了。

    不一会儿到了海边。宁真下轿子让两个轿夫离她远点儿,自己走到山崖前,眺望万顷波涛。滨田雄沉着脸下马,牵到树边栓紧,看看四野无人,便走到她身边。心里直在纳闷,我只轻轻一推,不就要了这红浪馆主的小命?

    纳闷就得问明白。“宁真馆主,你不怕我宰了你?”

    九

    滨田雄大怒:“妈的还不够呀?我是海客,平时不上陆的,只要她们离我远点,就算我放一马了!要是也跑来争水上食,找死!”

    ******

    “我又没得罪你,自然不怕的。”

    滨田雄一头雾水。若换作以前,只需疑心便会加害,此刻对方明明给了他一针,他却一时难以下手。

    “你是谢家什么人?”还是得审。

    “我不是宰相家的。那,滨田千陌无颗粒,谢家人岂会知道?我与你们双屿,渊源不浅。”

    “是吗?……好象是的。”滨田雄想起那个歌舞,只觉头昏脑胀。“你是……”忽然他声音都颤了,满怀的希望:“是青魂丫头?”

    宁真低下头去。“带露冤魂……不。滨田兄,我不是的。倒真希望是……李青魂可有我这么高?”

    滨田雄站在背后,仔细打量,一时想撩她裙子看看脚底下。再一看,身形确然不像。

    “那你是谁?”

    “我……不管我以前是谁,都无关紧要了。我是宁真,双屿在大陆一个老办货人的……女儿。我没有骗你。”

    “你与谢家究竟什么关系?”

    “这……满复杂的。我今天带你前来,就是要跟你说说这事。”

    “说吧。”

    “谢家有恩于我,眼下只剩这几个女流,只学过几天不成样子的功夫。她们对你对双屿都不足为害。请你……放过她们。”

    “不足为害?呵呵,你当我笨蛋么?金止月郝秀两个孩儿营中的飞毛腿,竟然捉不住她们。”

    “那只是运气好,以后……我会约束。”

    滨田雄觉得自己该占上风了。呵呵,海风多爽啊。“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下看你还瞒不瞒身份?说吧,雌儿。

    “咯”一声轻响,滨田雄急转身,看见一只燧发单管短铳的黑洞洞qiāng口。手很稳,正对他的眉心。

    “你……你……怎么藏的?”

    宁真提提左手那一篮子牛ròu羊杂,面罩下面,似乎在笑。“不会打你的。但你应该相信我的话。”

    滨田雄想了想,忆起那麻yào针,傲然转身不理。“呵呵,你敢么?”

    她缓缓转过铳口,对着滨田雄那匹马。“别!”他轻叫……

    “嗒”一声轻响,燧石击向火门,“砰!”白烟散开。那匹马左耳下一个小洞,慢慢跪倒。

    “再说一遍。我会约束。”

    滨田雄跳到马身旁,直抓头发:“你干嘛打我的马!你可以打我呀!把我的马打死了我得走老远才能回去!妈的!”

    宁真愣愣的看着他,无话可答。

    他拔出肋差,指到宁真颈下:“混蛋!我一刀宰了你!”

    宁真急道:“你刚才死过一次的!忘记了?”

    滨田愣了一下,放下刀,转身走开;又转回来:“呸!鬼才管!”腕力一送,尖刀划伤宁真颈项,“不玩了,你他妈的究竟是谁?”

    这下宁真给逼到了墙角。滨田雄这种屠夫,要说杀人绝不是吓唬。她心念电转,想了几个办法都不管用。赌一把吧。

    “我是你的朋友。要是孙平北在,一眼就能看出来!笨成这样,好没意思!你要杀就杀吧,只别后悔。我想回去了。”

    她不耐烦地转过脸,顶着刀刃向前走。若刀不动,便等于自己寻死。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刀刃退了。

    她的冷汗紧紧贴在背上,一步一步缓缓下山。滨田雄站在那儿打转,郁闷得无以复加。“nǎinǎi、个雄,呀!!”大叫着追上宁真,叫她站住。自己面对面仔细看一眼她的黑面罩,里面似乎还有一层,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转到她背后,像条狗一样贴身闻了几下,然后席地坐了,把肋差chā在土里:“怎么就杀不了你呢?”竟然笑了出来。

    宁真问:“可以走了么?”径自下山。滨田雄没有吱声。

    半晌,他抬头看到宁真还没走远。心想这女人行动如此艰难,还冒死来为谢家丫头求情,倒是真够义气。是不是就让这事糊里糊涂过去了?看见宁真那个篮子扔在地下,捡起来一闻,好香!他擦擦肋差挑了一大块来吃。哇呀!中土饮食,真比海船上的强一万倍。

    然后他想起一个四岁的胖郡主姓滨田的,心中火苗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一脚踢篮子入海,飞奔去撵。

    宁真正要上轿。

    “这么玩我……让我看看你的脸!”滨田雄大吼着,左拳一捅,轿夫甲蹲下;右腿一蹬,轿夫乙自己进了轿子。

    宁真急叫:“你放肆!”

    挥短铳向他砸来。滨田雄见这一下力道不重,干脆用自己的硬脑袋狠狠一顶!梆!短铳飞了。

    他摸摸脑袋,慢慢地伸手去抓宁真肩膀。呵呵,看我怎么玩你!

    宁真搁到以前那是有一百种办法格开这一抓,但现在她连退一步都不行,情急之下胼指急送,chā向滨田雄双眼。

    这一chā速度极快,便是滨田雄也大出意外,身子一仰本能地正蹬踢出,扎扎实实落在宁真胸口。

    顿时锥心刺骨!眼前一片白茫茫……

    ******

    。

    醒来的时候,她看见鼻子底下一个嗅盒缩了回去。那股刺激xìng气味不见了。她抬头看见霍朗医生。环顾周围,陈设十分陌生。

    “这是哪儿?我昏了多久?”

    “五个时辰。”霍朗回答,忧愁地看着她。

    “怎么了?”

    “有一根没接好的,又断了。”

    “哦。”

    “但它是两头都断了。”

    “那又怎样?会要命吗?”

    医生摇摇头,笑了。

    “死不了。但再也活不好了。它就……漂浮在你的胸膛里。你一呼吸,就会疼。你一扭动,它要扎你。而且它有四寸长,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能不能……把它拔出来?”

    医生若有所思。拔出来……拔?

    “我是说,就像拔一根弩箭一样,开个小口子,拔出来?”

    医生眼睛亮了。这好象能行。

    “你吐过血,不多。但是你本来也没多少血。养一下吧。然后我们来拔它!让肋骨与ròu分离,我得想一想。”

    “好的。我听医生的。”

    “年先……不,宁真女士,你……很棒。”

    面罩下的脸开心极了,“呵呵”。医生站起来提了医箱走到外间,跟一个人低声说了一句:“好了,她醒了。”

    滨田雄走进来,满脸笑容。“好啊,宁真,你醒了。我那一蹬,要了多少人的命,居然没要你的命!”

    “……”

    “你怎么了,又疼了?医生说你没事的。”

    “还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宁真竭力保持镇静。

    “问吧。我知无不答。”

    “竟然这么乖了,你不是非要撕我面罩看我脸吗?那个凶横!”

    “呸!你那扣子系的!等我撕了外层,他妈的那混帐轿夫连火绳都点了!大意,大意了啊!”

    “怎么?”

    “妈的。只看见你一双眼睛,还是闭上的!我该把那短铳先捡起来再来撕面罩。大好的机会啊。……好象泉州没有人看过你的真面目吧?”

    “基本上没有。”

    “我猜想啊,你是不是没给毁容啊?”滨田雄色迷迷地看着她,“说不定你很漂亮,特别漂亮。漂亮得所有人都过目不忘了,只好遮了免得家人认出来。青楼馆主嘛……”

    他鬼祟地走到窗前,再看看门口,回头低声问:“你就给我看一眼又如何?”竟然上来又把手伸到宁真脸上。

    “不行!我要喊了!把手拿开……”

    “有的喊吗?这是我家呢。”

    宁真冷笑,放开声喊:“华方慧!”

    滨田雄一下子就萎缩成了滨田次雄。“别喊别喊,哇呀你……好好我不揭了。不要喊。千万别。”

    一时寂静。

    门口一双脚走过来:“我好象听到……宁馆主,你是在喊我吗?”

    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那脚步走了,“奇怪……”

    滨田雄把他那合什的两手放下。从来没求过人,他这张脸红的。

    宁真咯咯笑。

    那条大汉尴尬地站在那里听着她的笑,有点儿发愣。“倒是真好听……”

    “你!”

    “好了。”他摇摇脑袋,“不玩你了。太不方便了……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哦。嗯……那几个谢家丫头,你放过吗?”

    滨田雄看着她,本来很丢脸的样子变得好象又占了上风。他轻声笑道:“门儿,都没有。斩草,必除根。”

    宁真大急:“她们只习过一两年武功!与你是天差地远,你总不会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吧?”

    滨田雄:“我他妈的……说实在话,你算我什么人?我是看你够义气,饶了也就饶了。万一你没毁容,我杀了你可是有点儿太浪费……但是谢家丫头敢惹我,吃了豹子胆呀?这一针的帐没清!”

    宁真缓缓发问:“如此,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们?”

    滨田雄:“没条件!我也懒得专门去杀她们,但只要看到,她们就不用逃了!”

    宁真无法可想,“怎么会这么执拗!”

    滨田雄大怒:“妈的还不够呀?我是海客,平时不上陆的,只要她们离我远点,就算我放一马了!要是也跑来争水上食,找死!”

    宁真想,他不许她们再下海,也许有他的道理?默默点头:“那好吧,咱们算谈妥了。”语调悲凉。滨田雄看看她,一时有点儿心软。

    “你不明白么?你是双屿办货人的后代,是个海商的前程。带了一帮谢家余孽,那不是在跟双屿作对吗?想想清楚!”

    “她们……救过我的命。”

    滨田雄愣了一下,点点头,勉强笑了:“……真是她们救的你呀。说你义气,倒是毫不含糊。让她们小心点儿吧。”

    宁真答应一声“是,”费力挣扎着起身。滨田雄恢复那色迷迷的表情,伸手便要去抱。宁真急忙撑拒。“再犯贱就不是一声喊了!”

    滨田缩回手,“呵呵,我只是想扶你嘛。”

    “要你扶!我那轿子可在外面?”

    “在。两个轿夫也在。”

    “那我走了。”

    滨田雄不答。

    “再会。”宁真慢慢蹭出门。

    ******

    。

    半晌,天黑了。他就坐在黑暗中。华方慧进来掌灯。“嘿!怎么样?”

    滨田伸出手,把华方慧搂在怀里。“成了。顺利过关。”

    华方慧笑了,依着他。

    慢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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