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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作者:唐风(唐晓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方位,凝神守一,面上渐渐带了微笑,觉得滨田雄的身形已模糊了,却成了一片经络、穴道和骨骼。然后长剑“铛”一声点中地面,嗡嗡一颤,随即脚步急进,霍霍剑光向前滚来。

    滨田雄大惊,奋力抵挡,只守住了前两剑,后面的来势太快竟然不及反应,劈劈啪啪不知挨了多少下。

    李青魂力道甚轻,但刺削点斩,密度极大;滨田雄怪叫连连,好容易刀剑相jiāo震落了对方长剑,李青魂蹂身直上,扑到面前,掌剑指剑乱戳乱点,“噗噗噗噗”滨田雄中招如雨,只好横张臂膀把这丫头拦腰抱离了地面。

    便是如此李青魂还在他背上打了两下。

    孙平北张乐淑全看呆了。这时李青魂清醒过来,挣扎下地,转身掩面不敢看人。

    滨田雄看看自己,楞了半晌,举起两只胳膊笑容满面的转向大家。只见前胸后背,胳膊大腿,有十七八道口子露出棉花,春风吹拂,一条条白絮片片飞散。

    “这就叫剑仙吧?”滨田雄说,“以前我觉得公孙大娘多半是个舞伎,现在知道错了。”

    张乐淑的惊讶没持续多久。女孩子心比海深,刚才向孙平北真兵发招的事还在心中萦绕呢。她去握李青魂的手,目光仍锁在孙平北铁青的脸上。

    孙平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头脑十分混乱,解了佩剑对李青魂说:“我觉得你以后得用这把剑,这是西班牙皇家用剑,比你手中的细,但是更重……很结实。”边说边向两个女孩子走过去。

    乐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人神情jiāo谈了一瞬,孙平北恢复了清醒,骂乐淑道:“臭丫头,想杀人呀?你记住!”全然是滨田雄的腔调,同时向青魂递过自己的西洋剑。

    李青魂接过去轻抚一遍,喃喃自语。张乐淑知道解释的机会来了,扯了平北往一边走开。

    滨田雄一边走一边查看衣服上有多少个口子,回去的路上是否还见得人。李青魂见他的方向是跟着平北那两个的,便伸手扯他。

    不料一瞥之下,李青魂见滨田的锁骨部位的口子有血渗出来,再一看,肋下的棉花竟也是红的!李青魂大吃一惊,伸手去捂,道:“得回孩儿营找医……怎么会这样呢!你忍着算什么意思?”

    滨田雄坐下来检查腿上的口子,没发现破皮,青魂则站在他面前细看那一剑削颈是否砍中了,见棉衣领子从左至右一条大口,不禁悚然,“你怎么那么差劲!船都抢得,却挡不得这把破剑!”很生气,眼眶也红了。滨田雄微一抬眼,眼前是她的小蛮腰和双腿,看着真是玲珑有致,色心大起,伸手就是一抱。

    很软。很温暖。

    ******

    且不说这帮一起长大的小屁孩如何在荷尔蒙催动下鬼迷心窍,开始向jiān夫yínfù靠拢;那边三个老家伙李光头、许栋、王直,面对出口暴利和进口巨亏的倒霉局面,也在筹谋大事。

    “王管库,自古以来,没有单向的海路!”

    “李大,你这句话想了很久了吧?许二也是这句话吗?”

    “我本有一嘟噜,但李大一句话就说尽了。我们的船队运出货去,喜笑颜开,运回货来,愁眉不展。目前已有船只自东洋返航,除了点儿银子,全船空载!”

    “这怎可以?”

    “呵呵,便是可以。虽然水手工钱照着往返付的,但尚有赢余。若载货卖入中土,只怕反而亏了。”

    “王管库,我们欠日本和佛朗机的钱,现在是多少?”李大问。

    “一百七十万两。”

    “去年呢?”

    “七十五万两。李大,我知道……”

    “你知道得晚了点儿。现在你还死抱着挣钱第一,武力第二吗?”

    “李大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明年年底,双屿不可再有一分赖掉的银帐。”

    “只是,催讨债款虽是要务,人手却不敷用。”

    “这是何故?”

    “中土豪强,多是官绅大员,我双屿子弟在大陆有家有业,徽商又一直为朝廷严密注意。强催硬讨,只怕……”

    “哈哈,原来你这多废话。”

    许栋chā嘴:“王管库,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放着王牌不打,跟我们说什么徽商子弟?”

    “你们是说孩儿营吗?他们都是海上孤儿。”

    “那不就对了?无家之人,满门抄斩也只一个。”

    “但他们只是初经历练,目下来看,仅第一代的几个人可承使命。”

    “这事虽大,却无须人多,要是历练,这就是历练!”

    王直无奈地点点头,同意了。“那算一下人吧,滨田雄?”

    “肯定可以。这孩子将来有大用。若需动武,许二可遣一队日本浪人跟着他。”

    “孙平北?”

    “可以!哈哈哈,老夫于他的事也知之甚详,切盼他早日出手。”

    “张乐淑?”

    “可以!王管库切莫担心,我知道这一向你看顾孩儿营,尤其对这丫头心疼得紧。但六横双屿的蜂刺美人,岂是你金丝鸟笼装得下的?”

    “李大切莫再说,王直已知道了。那么,李青魂呢?”

    “她还太嫩,独当一面是不行的,但剑术不错,可以做主将护卫。”

    “柯武?”

    “年纪太小,野心又太大。不过也很有本事,让他跟毛海峰一起历练一下。”

    “完颜辉?”

    “可以!不仅手底很硬,人也机灵善变。”

    “照李大的意思,这六个人要全部遣出?”

    “正是。”

    “李大,许二,你们可知我双屿船主为他们花了多少钱?”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王管库,你要是心疼钱,那就心疼一下我们在大陆的烂帐吧。”

    “唉……好吧。谁可居中调度?我们三个都在岛上,鞭长莫及呀。”

    “许二,你看谁可以?毛海峰如何?王管库,你这个义子武功行不行?”

    “只怕不行。这六个人任何一个,犬子都不是对手。”

    “李大,此事既然以双屿孩儿营为主力,还是以熟知他们xìng情的人指挥为好。海峰人是精明,但恐为滨田小辈欺辱了。也许李鸳或者刘痕……”

    “他们?我看够戗。嘿!我们怎么把他忘记了?那两兄弟的义父!”

    “岳和平?对呀。”许栋答。

    “那么就这么办了。我们让岳和平掌管整个讨债事宜。”

    “李大,许二,此去若有损伤,连抚恤都抚恤不了,都是孤儿……”

    “王管库!你一向残狠精干,怎么对孩儿营竟这般fù人之仁?”

    “王管库,我许二请教一句,孩儿营本来是由我出的钱,你后来接过去大大扩建,支援起来不遗余力,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我只想让人知道,双屿人出海,万一不幸,自己的孩子是有人照顾的。这也包括你李大和许二的嫡亲子孙!”

    “你……唉!”

    “不过这确也是fù人之仁。大人都吃不饱,孩子只有饿死。让他们去吧。”

    “唉……”

    “李大,许二,既然已有定案,我可以走了吗?”

    ……

    “许二,你看这王管库有没有点儿不大对头?”

    “王直,呸!虚伪之极,臭不可闻!”

    “啊?”

    “当初孩儿营盗劫火器,李鸳曾求他把库中兵士的长铳换成短铳,他都不肯。平北和小武险些丧命!”许栋恶狠狠地告了一状。

    “竟有这事?李鸳为何不向我说……”

    “王直心思缜密。若论装腔作势,比之舞台的戏子略有不如,比你我那是绰绰有余。”

    “可是,他刚才确实是在可惜这孩儿营,又是什么缘故?”

    “在他眼里,中用的就是宝贝,不中用的必是狗屎。孩儿营顺利盗走火铳,王直才开始不吝银钱去帮李鸳和刘痕。”

    “……。”李光头无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五

    孙平北:赖番帐者死。

    ******

    赤日炎炎。沧州邓家大院清风雅静,树木纹丝不动。院外只有两人在树下歇凉,一个是乞丐,另一个是西瓜贩子。

    那乞丐坐在地上,猛吃一只西瓜,两条肌ròu虬结的胳膊捧着一大块,嚓擦嚓几口咬下去,便只余瓜皮。西瓜贩子看他口渴如此,微微一笑:

    “好大嘴!”

    乞丐余兴未尽,捧着瓜皮继续。

    “我得进去了。”西瓜贩子说。

    乞丐抬头,从瓜皮上面露出那么一种哀求神色,看着西瓜贩子挑担起身。

    “能不能我先来?”

    “不成。大哥,我的主意。”

    “你只管出主意不行吗?我实现你的主意。”

    “哪有那么便宜的。”

    西瓜贩子戴上草帽,径自往门里走,乞丐跟在后面。“下一回我先来!好歹当你大哥也当了那么多年了……”乞丐很不满。

    西瓜贩子敲了敲门环。片刻,一个身着黑绸短褂的汉子出来,“哦,卖西瓜的。”西瓜贩子满脸堆笑:“俺妈说,从前受过邓家恩惠,给老爷挑一担西瓜来,这大热天也好消食。”

    “是吗?”那管事的也不以为意,见西瓜个个又大又圆,瓜上还有水珠,知道是井水镇过的,馋虫大起。瓜贩子举起一个大的,手掌切下,瓜分为三大瓣,裂开的声音十分清脆。“也请管事老爷您一尝。”

    “好!”那管事的吃了一块,口中冰凉,心中满意,身子一侧就把他礼迎进门。

    走过天井,大管家出来看见了,见这门卫在吃,不禁呵斥:“大胆!”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西瓜贩子急忙打断:“是小子送了这位爷吃的。邓大人有恩于我家,小子送一担瓜来为老爷消暑祈福。”

    那管家听了只觉这言辞有点儿不lún不类,同时发现大门还没关上,一个乞丐厚着脸皮蹭进门里来了,手上举着长长的一块青绿的薄皮。

    “你这腌泼才进来干什么?你怎么也有瓜吃?”他大怒呵斥。

    “小的这瓜不是偷的,是这卖瓜郎施舍的。”那乞丐嗫嚅道。

    “滚出去!”

    “不滚,我饿了。”

    “你……”管家眯着眼打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饿了。”

    “混蛋!护院!护院!”管家大叫起来,过了一会儿几个黑衣汉子出来,西瓜贩子急忙作揖:“老爷,可不关我事……”

    管家吩咐:“把这个乞丐打出去!你把西瓜挑到厨下,这就走吧!”

    瓜贩子挑起担子急急窜了,把那乞丐一人丢下。乞丐立刻给几个人连打带拽地扔出了大门。几个护院拍拍手走回来,管家正领着瓜贩子出门。“大人,我可不可以见见老爷?我妈要我亲口向他致谢。”

    “老爷哪儿有功夫见你?你报上名,回头我跟老爷禀报一声。一挑子井镇西瓜,虽不值钱倒也送的是时候……”

    “小的孙平北。”

    “好的,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大门吱呀关上。孙平北这才直起腰,收了脸上谦卑的笑容。滨田雄从地上站起,拍自己身上的土。

    “就这四个?”

    “就四个。”

    “那老家伙在吗?”

    “应该是在。我挑进去的时候看见有个丫鬟在往书房里送茶。”

    “看见高手没有?”滨田雄问。、

    “……那个送茶的丫鬟脚步很轻。呵呵,开个玩笑。那几个护院身手如何?”

    “……还好吧。能当护院。”

    “怎么办呢?”

    “直接干吧。拣日不如撞日。这邓家离官兵大营只有两哩多一点儿,趁现在毫无防范,[奇/书\/网-整.理'-提=.供]咱们速战速决。”

    “但这护院还是麻烦。砍翻他们很容易,打得他们不说不动却难。”

    “四个人而已,不给他们喊的机会。”

    “我不想多伤xìng命。”

    “……呵呵。算了,不勉强你了,四条贱命,没什么的。”

    孙平北点点头,有点儿讪讪的看着他。

    滨田雄缓缓说道:“小北,不杀人,不能喊,不能溜出去一个报官。你这题目自己做得冗长了。”

    “大哥,我……”

    “既然吃护院这碗饭,护不了便自该领死。你说呢?”

    “……我想,还是得给他们一个清帐的机会。不肯给钱,再杀不迟。”

    “义父三番五次jiāo代说,中原人极其狡猾。你说给他们清帐的机会,他们说银子三天后才置办齐。你这三天是给还是不给?”

    孙平北:“给。”

    “你……三天够京城调神机营了!”

    “义父令我们各路人马随机应变,自保为上。我们不用太着急。而且我已经有办法了。明天我们把弟兄们都带来。”

    “你打算怎么办?”

    “……,得先找到本城的乱葬岗子。”

    ******

    第二天一早,邓家大少爷邓一明、二少爷邓飞到老爷房里请安。听到前院扰攘,又听说老爷在前院,才跑去看见了那些东西。那不是什么好看的景象。事实上,那是非常差劲的景象。

    大门上挂着的那个当是男人,没有下肢,满嘴的泥土,把口撑大到了极限。他浑身黑色,肋骨有一条给什么东西刮过,白得耀眼。脏腑还在,滴汤漏水。一丝味道冲入邓一明鼻孔,他立刻吐掉了早饭。

    左右两边院墙下面各躺了一个,也起码死了三个月了,也浑身发着黑色。

    除了这三个以外,院中央大树下躺着个新鲜的死人。是他们的老相识刘捕头。他被脱光了全身,yīn毛浓密的xià tǐ被血浸湿,一绺一绺的紧贴皮肤。他的兵器和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边。

    没有人说话。早晨护院发现了以后马上禀报了老爷,然后把女眷全送到后院。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出得去,前门后门都被人钉死了。一个护院jiāo给邓一明一张字条,“是那刘捕头身去取下来的。”

    邓一明看了看,上书:“赖赌帐亦可死”。六个字写得歪歪扭扭。

    有些蛆从尸体上爬下来,满院子阳光令他们不舒服,四处蠕动。有的已经跨山跨海的爬到屋子台阶前了。它们泰然自若的动作,让二少爷邓飞看得直发怔。

    “赖赌帐亦可死。”邓大老爷邓恩民走到前庭,喘了口气,又念了一遍。

    “父亲。”邓飞招呼。

    “嗯。”

    邓一明说:“似是双屿来人,父亲,您看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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