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张子谦好的，说他如何医术高超，经常给村民们看病不收诊费，他为人又谦和又博学，经常帮村里人写信读信，还经常出面调解村里人的纠纷。
村民们都快把他夸成圣人了。
没找到罪证的凌逸云垂头丧气地回来，正好看到凌雪琪正在大厅那里嗑瓜子，看到凌逸云，她笑着扬手，“呦，回来了啊，名侦探先生。”
名侦探是什么？
凌逸云不解地看着凌雪琪，却又听她笑道：“怎样，可有什么收获吗？”
看到她那揶揄的笑容，凌逸云的脸有点挂不住了。然而他不服输地说：“那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
凌雪琪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凌逸云坐下来，凌雪琪说：“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他是个好妖怪呢？”
少年固执地说：“妖魔哪里有好的。”
后院那儿传来儿童清脆的笑声，扭头看去，看到阿恒带着小南在跟村里的几个小童在踢毽子。
小南以前都不愿意跟人类小孩子玩的，但是阿恒一个劲地拉他跟那些孩子一起玩耍，他推都推不了。
凌雪琪端着一杯清茶，笑着看向那边。
因为害怕把毽子踢出散弹枪的效果，小南小心翼翼踢毽子的模样，显得十分笨拙。阿恒在旁边一个劲地给他打气加油，其他的那些孩子也在给他加油。
他那小脸红红的，看上去有点羞涩，凌雪琪知道他心里此刻挺高兴的。
因为害怕被厌恶不敢与人接触，然而其实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再简单的事情，不去做，也不会有成功的可能性；再困难的事情，努力去做了，也会有希望。
“你现在还想杀小南吗？”凌雪琪淡淡地问，那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样。
凌逸云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成拳。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的画面，在酒楼上的食物大战；在客栈动手抢睡床的权利，最后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整夜；在罗刹海并肩作战，九死一生……
零零散散，点点滴滴，无数的记忆如同细细的水流一样，不停地冲刷着他本已经动摇的杀意。
那小妖孽长着张可爱的脸，短短的手，短短的腿，胖乎乎的，抱起来还跟团子一样，软软的……
打住，赶紧地凌逸云就将脑子里的念头清理掉了。
他强迫自己想起了那些事情，那一具具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尸体，那些都是他的族人啊，还有三姐，他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是他，是那个小妖孽杀了他们。
一想到此处，他的眼神又冷漠了起来，他看着凌雪琪冷声说：“他杀了凌家那么多的族人，他还杀了三姐姐，他该死，他该死……”
凌逸云重复着“他该死”这三个字，就好像是强迫洗脑自己一样。
凌雪琪道：“没错，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凌雪雅也是他杀的。但那可不能怪小南。”
迎着凌逸云那愤怒的目光，凌雪琪冷静地说：“你要杀别人，却不许别人杀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儿子确实一出生就是妖魔，但是他不是一出生就会杀人的。如果不是凌家一定要置他于死地，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凌雪琪放下茶杯，她冷冷地说：“凌雪雅她该死。我不知道凌雪雅凌雪梅她们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我们母子一开始就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的活下去而已，可是她不让啊。”
“她三番四次想要取我们母子的性命，我们母子已经一再忍让了，是她不肯放过我们。”
“天作孽犹可恕，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凌雪琪看着后院那儿跟孩子们一起玩耍的阿恒，想起了那个白色的少年。
她说：“你不是很好奇小南为什么对阿恒那么亲密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然后凌雪琪便将那个白色少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一出生因为异于常人，差点被当成妖孽处死，艰难地长大，一直不被人待见。他虽然是人类，但是因为他的长相，不被人类接受。
因为善良，他救了一位鲛人少女。因为理解，他跟那位鲛人少女相爱了。
然而这却招致了他后面更为悲惨的命运。
“之前小南从来没有杀过人，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三姐姐将阿恒残忍折磨致死，他又怎么会大开杀戒？”
凌雪琪说：“有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凌雪雅的死，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阿恒的命理应由她的命来偿还。”
“至于其他人……”
她看着凌逸云：“几十万鲛人的性命，难道真的就跟蝼蚁一样，不值一提吗？”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们曾经犯下的罪孽，总有一日会报应到自己的身上。”
她看着自己左手那只剩下二十片的花瓣的莲花印记，嘲讽地一笑，“就算轮回转世，也逃脱不了这因果循环。”
凌雪琪说完这些话，起身走了。剩下凌逸云在这里，握着拳头，沉思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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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巳时的时候，出诊的张子谦回来了，手里还拎着许多村民给他的东西。
凌雪琪一看有鹿肉，高兴地说：“太好了，中午可以做鹿肉脯了。”
凌雪琪没提他们三个几时走，张子谦也没有赶人的意思（当然他想赶也没有那个胆子）。
下午的时候，凌雪琪看到小南一个人坐在窗边摆弄着张子谦的棋盘，她奇怪地问：“阿恒呢，你怎么没跟阿恒一起玩？”
小南手里捏着一枚棋子，他扬起小脸，表情有点坏坏的，他说：“刚刚跟阿恒哥哥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说到这里，他兴奋起来，扯着凌雪琪的袖子说，“娘亲，你是没看见阿恒哥哥那眼神，他一看到那个女孩，魂都丢了一半了。”
“那个女孩叫做月婵，是这镇上一个富户的女儿。我看她好像也挺喜欢阿恒的，所以我就不做那电灯泡了。找了个借口，就回来了。”
看着小南那闪亮的眸子，凌雪琪笑着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人小鬼大。”
小南嘻嘻地笑起来，他捏着棋子，跟凌雪琪说：“娘亲，来一盘吗？”龙腾小说免费小说阅读_www.ltxs.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