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落,木头扛着一大袋黑炭,走在返程的路上。
虽刚经历了一场灾难,但枯木的街头依旧热闹十分,这里的人天生就具备强有力的恢复力。
工人们走在返家的路上,有说有笑,商铺门前,老板正卖力地招呼客人,远处的孩童嬉嬉闹闹,继而被一个大妈一手拎一个带走。
木头不喜人群,但他喜欢眼前的平静。
走着走着,木头发现前面的人群都停滞住了,街道不免有些拥挤,人们围在一家商铺周围,正交头接耳地互相讨论。
木头凑近一看,这是间非常大的商铺,门面非常华丽,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屋檐下,一块闪着金光的牌匾摆在店面的正中央,上面写道:“翎火百货。”
一个估计是店员的男子站在门店前,双手抱胸,一脸不耐地叫嚷:“我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就这个价格,你不愿意就去寻别家吧。”
在店员面前,站着得是三个男子,为首一位是名壮汉,后面跟着一名高瘦男子和一名年纪稍小的青年。
木头感觉这几人有点眼熟,稍一回忆便想起来这壮汉便是前天在枯木镇门口的拾荒队首领,他们的队伍发生意外,死伤惨重。
记得黑炭说过,这人叫做郎坦。
郎坦此时已经满脸通红,神色非常激动,他先指着自己手里一个大包袱,又指指背上的另一个包袱,勉强压着声音对店员道:“五十对覆土狗牙,三十四张完好的覆土狗皮,两具鄂蝎子尸体,你们翎火商团就给这个价?”声音到后面逐渐压不住,变成了嘶吼。
那店员看着郎坦粗壮的身躯,不禁吓得缩了缩头。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这点东西,我们肯要就不错了,你问问现在哪家商铺还收这些破烂?现在的抢手货是水,是吃的,是矿石!”
店员退了两步,进了商铺内,然后指指头顶的牌匾,傲慢地道:“现在爷还就不要了!你能拿我怎样?这里可是翎火百货!”
“你!”郎坦听罢,怒气朝天,他向前迈出一大步,用手指着店员,一字一句地说:“什么叫这些破烂,这可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说完,郎坦已经想上前就是一拳,却被他身后的高瘦男子拉住了。
高瘦男子名叫渠清良,作为郎坦的拾荒队——“狼队”的副队长,渠清良是一个时刻保持冷静的男子,也是狼队的智囊。狼队能在枯木镇闯出名声来,靠得可不是郎坦这个一遇事就冲动,一遇难就拼命的家伙,主要靠得便是渠清良的能言善道c出谋划策。
然而如今,狼队已经不复存在了,想到在沙漠中遇到的那场诡异的意外,渠清良神色暗淡。
他示意自己的徒弟按住了郎坦,然后上前一步,对店员说:“就这个价吧,不过我们现在就要兑现。”
店员看到渠清良服了软,顿时硬气了起来:“喲,现在知道求爷了?但爷还真不要了。”
渠清良神色渐冷,他盯着店员看了一阵,然后抬头看着整个翎火百货,朗声道:“翎火是枯木镇的第一大商团,这样店大欺主,可是有损整个商团的名誉啊。你说对不对,锦先生?”
“呵,渠副队果然机智过人。”锦先生笑容满面的从店铺中走了出来,对着惶恐的店员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
“没有主事人的吩咐,他这样的小人物哪敢随意自作主张,这里是枯木镇,蠢货早都已经埋在沙漠中了。”渠清良解释着,郎坦这才意识是这位翎火商团的负责人不肯收他们的货,不禁怒目相视。
锦先生也是一阵头疼,魔使的计划迫在眉睫。他现在可没多少心思去管这么个拾荒队,况且他听闻狼队遭遇意外,四上过半,已经没有能力继续维持了。是支一个已经快解散,走上末路的拾荒队。
等等!一支正深陷困境的拾荒队?
锦先生灵光一闪,脸上的笑容渐浓。
他推翻了原本打算打发他们离开的想法,侧过身子,对着商铺外的三人作了个邀请的姿势:“三位肯定是误会了,我们翎火向来是来者不拒,价格公道。请进屋详谈。”
渠清良一听事情还有所转机,心中一喜,忙拉着郎坦往商铺内走。
不料郎坦这时却犯起了倔,站在原地不愿前行,渠清良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他肩上:“想想死去的弟兄们!想想他们的家人!和你那点没有用的自尊,哪个重要?”
郎坦脸色一青一白,最后不得不也跟着渠清良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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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就这样结束了,人群逐渐散开。木头轻轻叹了声气,继续向着铁匠铺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小,木头回忆着自己来时的路,在枯木小巷内不停穿梭。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唯独他孤零零站在小巷内。
木头抬头,望向前方漆黑一片的街道,感受到有一股子血色在里面涌动,那是股红中带黑,充满杀意的血色。
看着木头站在那没有动,刺客感到一阵焦躁,明明他再往前走两步,自己就能得手了,然而,那个神秘的少年却站在原地,只是愣愣地望着这边,似乎是望着自己?
未免夜长梦多,刺客动了,他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在这条狭长的小巷内,这个瘦弱的少年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虽说知道这小子会一点功夫,但经验丰富c训练有素的刺客却不放在眼里。
木头看到那个血色人影向自己冲了过来,感到一阵慌张,不待头脑转动,他的身子已经自己动起来了。
刺客拿得是一把短刃,他的速度非常快,一会便窜到了木头身边,短刃由下往上,直指木头左胸。
然而,在刺客觉得这一下势在必得之时,不料木头已经向旁闪过去,令他刺了个空。
刺客的眼神顿时伶俐起来,他的左手往腰间一抹,反手便是另一把短刃,看也不看便向身后划去。
一阵割肉声,木头的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翠绿色的血液慢慢流出,然而木头却丝毫没有意外,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招似的,提前伸出右手,在刺客刺伤自己的一瞬间,抓住刺客左手手腕,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刺客的左手呈奇怪的形状扭曲了,刺客疼得不禁发出声惨叫,两脚一蹬,跳出几米远。
两人的搏命发生在转眼之间,在旁人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如果说刺客向身后的那记左手刀还算是经验老道的预判的话,木头率先将右手伸出,等着刺客的左手自个伸进来,则更加神乎其技。
木头警惕地看着那个刺客,如一切刺客一般,这个刺客也蒙着面,不过看身形应该很年轻。
刺客此时已经满头冷汗,心中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以为自己偷袭杀他十拿九稳,不想被这个木楞的小子发现;继而想正面强行动手,却不料一个照面自己就败退回来。
这小子很厉害,厉害得不像一般人。不能不能再留下他!刺客心中的杀意渐浓,右手握紧短刃,又再一次向前冲了过去。
木头全神贯注,双手张开,眼睛注视着刺客即将到来的地方,准备出手。
然而刺客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虽然木头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但自己的反应却跟不上。
又是一道伤痕出现在自己的左肋,虽然他也回敬了刺客一拳,但那刺客一声不响,继续向木头发起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分钟,却奈何不了对面。直到刺客鼻青脸肿,气喘吁吁之时,他无奈地发现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已经伤痕累累,却感觉游刃有余,毫无体力不支的征兆。
木头依旧盯着刺客,发现他站在原地,不再向自己冲来,于是试探性地向刺客靠近。
意识到已走上穷途末路的是自己而非自己的目标,刺客欲哭无泪,当下恨恨地看了木头一眼,然后转身,竟然跑了。
木头也是一阵诧异,看着远处跌跌撞撞的血影,忙追了过去,想到这人一声不响在自己身上割了这么多刀,也赶忙追了上去。
此时的木头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都消失不见了,而那些流出来的翠绿色血液,也以非常快的速度在空气中蒸发掉,整个打斗现场就像刚开始那样,什么都没留下。
刺客拖着受伤的身体,心中直骂娘,自己潜行反跟踪的实力在枯木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着小子背着个大麻袋,一溜烟在自己背后紧追不舍,怎么也甩不掉。
刺客有点后悔怎么不再调查清楚,就这样冒冒失失来刺杀者小子。无奈之下,他一转方向,向另一个目的地冲了过去。
木头的感觉也不怎么好,眼前的血影已经慢慢模糊起来,似乎这种能看清一切的状态也是有极限的,他强忍着头晕,继续跟在刺客身后。
这人既然在我回老铁匠铺的路上偷袭我,那么想必是早有预谋的。可不能再留下他,别给老铁匠和他孙女带来危险。
单纯的木头这样想着,神情坚定地跟着刺客,他的头越来越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到最后,当他终于看到刺客冲入一间屋子时,他终于撑不住,摇摇晃晃地摔在了地上。
隐约间,他看到屋子前摆着一块牌子,上面闪烁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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