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没有再联系她,她也没有找过我。
我以为我会慢慢忘记她,我们会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以后也许会相遇,但再也回不到从前吧。
得知我回来上班,琴行可以练琴了,彩衣第一个过来,而后李顺每天下班也都回来坐一坐,尽管不上课也懒得练琴。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我看李顺也顺眼了许多。甚至于提议彩衣c李顺与我三人同去电影院看电影,星爷的《美人鱼》。
尽管我的比你高,但我们都是失败者,李顺。我想。
2月22日,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形单影只的我极度无聊,于是前往龙华文化广场散心。
广场上节日的氛围挺浓,财大气粗的i专门围起了一大片地方,挂满了红灯笼,每一个灯笼下面都贴着一个灯谜,供游玩的人猜,据说猜对五个以上可以领奖,猜的越多奖品越好。
我自诩才智不错,便去碰碰运气。
挑了一个灯笼,纸条上写着“二三四五,六七”打一成语,思索片刻我便猜到是“缺衣(一)少食(十)”。
“吃一半,拿一半”打一字,应该是“哈”。
“加劲劳动,各人有份”打一字,应该是“力”。
“一点一横长,口字在中央,大口张着嘴,小口里面藏”打一字——“高”。
“春节三日,天天放工”打一字——“众”。
“蜜饯黄连”打一成语——“同甘共苦”。
一口气猜出六个,我不禁有些洋洋自得,便发朋友圈显摆了一下。然后一个正好在琴行学古筝,同时也在i上班的女孩小潘评论,第二个谜底是“哈”。我回复她:刚想起来你也在i。
又猜了几分钟,后面的灯谜没那么简单了,我渐感乏力,便选择放弃,准备去领奖。刷了一下朋友圈,又一个在i工作的成人吉他学员娜娜也来了评论:哇,老师来找我呀,我在六福。
我回复:汗,忘了还有你也在这
娜娜又回复:(龇牙)老师过来挑礼物呀。有优惠活动哦。
这一句话瞬间让我没了兴致。
我黑着脸回复了一句:无人可送(皱眉)。
然后连礼物都没有兑换,败兴而去。
几天后,我去她家附近的琴行找朋友梁老师,无意之中一转头便看到了她。她在马路的另一侧,虽然带着口罩,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没有看到我,一直独自走着自己的路。
有一瞬间,我有种喊她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忘了她吧,我对自己说。
然而第二天,她突然过来找蒙老师上吉他课。
当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我出现了瞬间的失态,但片刻间便调整完毕,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与我玩“客官不可以”的梗,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径直去吉他房弹琴。
蒙老师给她上课的时候,我依旧听见她那爽朗的笑声,与往日并无异样。
下课了,她依旧风轻云淡,飘然离去,仿佛我只是一个会移动的而又毫无特色的雕像,无法让她提起任何的兴趣,抑或是一个透明人。这让我无比失落。
到了晚上,我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忍不住给她发了微信,近乎可笑的幼稚地质问她:“为何当我决定不再想你的时候,你又连续两次出现在我面前。”
她很莫名其妙。
我发了一大段话,把这段时间积攒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把我的真实想法全部告诉了她,包括未遂的送花事件,回来后有家不能回的怨念,以及深深的失望。
她说她没有想到那么多,也没有刻意想去疏远我,只是看我对她日益冷淡,所以也知趣远离,最后,也表示了歉意。
我释怀了。
然后向她邀约:“明天晚上一起去吃点东西?”
她说好。
在此之前,她让我心如死灰。
此刻,她又让我死灰复燃。
她仿佛有掌控我情绪的能力,是上天赐予她的吗?
想想应该不是,是我赐予她的。
如果我是一台电视机,那么就相当于我把原本由自己掌管的遥控器送给了她。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收得回。
3月4日,我们约看电影,甄选一番,明明怕的要死却又喜欢看的她选择要看十一点二十分的恐怖片《诡娃》,我其实对恐怖片不是那么喜欢,但美人钦点,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不,陪女子了。
于是手机下订单,定下电影票,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又吃吃喝喝了一阵,待到离电影开始放映前十来分钟才过去。
到了常去的电影院,我让她在旁边等我,自己去自动取票机取票,然而多次输入取票码总是出票失败,这让我很无语,忍不住嘟囔:这取票机是坏了吗?
不得已去人工售票出询问,售票美女看了一眼我的取票码便指出了取不出票的缘由:先生我们这里是华夏太古国际影城,您买的是华纳万都,是另一个电影院的票。
我闹了个大红脸。
无奈之下我腆着脸和吴彤说明了情况,然后经她同意,重新又换了5号凌晨零点整的《叶问》,这次我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校正了一遍,确信是华夏太古而不是华纳万都,方才提交订单。
也许是等了太久,时间太晚,又也许是换了一场没那么刺激神经的影片,没过多久,我便注意到吴彤的疲态,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一副要睡着的样子,头在椅背靠一会,许是感觉不舒服,一颗小脑袋一会往左偏一会向右转,看的我心疼无比。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垫在她的脑后,临靠近时却犹豫了一下,停在了半空中。
她会拒绝吗,这种亲密的举动?如果她拒绝了,我要怎么样面对这尴尬的状况?
随他吧!
最终我还是,一公分公分,缓缓地将手递了过去,扶住了她的后脑。
她顺势将转过头来,将脸贴在了我的手臂,抿了下嘴唇,带着一丝笑意睡去。
我的手臂僵硬起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也许是前面一段时间的失败给我造成太多的阴影,我一度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就像一朵娇艳的红花,而我只是一片普通的叶子。红花引人注目,而绿叶只是陪衬。
所以叶子才会问,到底相不相称。
红花不说话,只是缓缓靠近。
这时候的场景,算不算是老话说的,自古红花配绿叶呢?
好像有点不对,那个应该叫“相衬”?绿叶衬托着红花?
管他呢,在一起就好了,何必纠结相衬与相称。
电影结束的时候,我送她回家,路上我开玩笑地跟她手,我的手臂都麻了,你知道怎么麻的吗?被你“压麻的”。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还口嬉闹,只是默默前行。
我也收起了玩笑话,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牵起了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
我感到手心湿湿的,应该是出汗了吧,或者,是她出的汗?
不过不管是她出汗,还是我出汗,都没关系。
不用分是她的,还是我的。
那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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