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日晚,从吴彤口中听到“我们还是分开吧”那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情如面部表情一般平静,看着始终不敢靠近她的畏缩的田园犬黑豹,还有在她怀里拼命撒欢的汤圆,心道:黑豹,以后汤圆的亲妈c你的后妈再也不会过来了,你也不必再遭受嫌弃了。
是因为早有了心里准备吧。在九天前,我生日的那天,闹了矛盾之后,我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回头想和她说分手的时候微信电话都已被她拉黑,所以,自去年年初恋情开始,一直到结束,我很悲剧地没有说过一次分手——活都被她抢了。
今天会面,算是正式把这段感情在名义上结束,另外,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心爱的儿子“汤圆”(我们共同养的一只博美犬),她要把它带回去养两天。
“那我就先带儿子走了?”她说。
我点头:“嗯,你先走吧,我再遛一下‘黑豹’,过一阵子回去。”
她点点头,抱着汤圆转头离去。
我带着黑豹继续在遛狗圣地小花园与狗友们嬉笑玩闹。
遛了一阵子,我抬腕看表,快十一点了,便给黑豹带上绳子,牵着它回家。
心平气和,没有歇斯底里,哭泣吵闹,更没有闹得你死我活,这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和平分手典范了吧,我想。
如果没有后面这家伙出现的话。
牵着黑豹没走出多远,肩膀一紧,仿佛瞬移一般,一个陌生的男子笑嘻嘻地出现在我的身侧,伸出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
“嘿,兄弟,对我有印象没?”
我看着他,大脑记忆急速转动了一下,没有印象,“你是?”
陌生男子露齿一笑:“不认识我了?”
我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瘦瘦的,个头和我差不多,大概一米七左右,背着一个双肩包,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确定此人乃是第一次见,于是摇头道:“不好意思,不认识。您是?”
陌生男子笑着说道:“没关系,刚才那个,小彤彤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警惕起来:“谁?”
陌生男子道:“就是吴彤。”
我盯着他:“你是谁?”
陌生男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我心中冷笑,想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陌生男子:“我是她同事。”
“同事?”我挣开他的胳膊,怕不会是同事那么简单吧?“你在追她么?”
陌生男子:“呵呵,刚刚她和你聊,除了把狗要回去,还有没有说别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同事?那你也和她一个医院工作了,你是哪个科的?”
陌生男子干笑了两声:“我呢,和她其实2015年已经认识了,一直久居海外,最近才回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吴彤除了同你说要狗狗,还有没有说些别的什么?”
我冷冷地说:“你贵姓?”
陌生男子:“呵呵,这个不重要。”
我看着他,宛如看一个智障,心想去你妹的这不重要那不重要,老子和她的谈话内容为什么要告诉你!
陌生男子又开始了神经质一般地追问:“刚才你们,除了狗狗,还有没有说些其他的,比如说,比如”
我强自压抑住心中怒火,说:“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陌生男子摇摇头,“不用,站这里说就可以。”低下头看了一下黑豹,又道:“这狗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男子顿了一下,“文森特。”
“文森特?我想说,你和她,真的只是同事?”
文森特低头,片刻后抬头说道:“我是她男朋友。”
我笑了:“男朋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文森特:“呵呵,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你们说了些什么?”
在我看来正相反,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才重要,而这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家伙所看重的那个谈话内容,才是无足轻重。
所以我选择继续不答反问:“你是她男朋友?呵呵,我也是她男朋友!你和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文森特沉默了几秒,说:“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们刚才除了说狗的问题,有没有说其他的,比如分手?”
“她只是和我说她想儿子了,想把它待会去养两天,过两天再送回来,仅此而已!”我隐瞒了分手的事实,继续追问:“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垂下了眼睑,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喃喃自语:“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文森特笑了笑,又道:“其实刚刚我一直在你们旁边,所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一直在旁边,你是怎么过来的?跟踪她?“”
文森特:“这些都不重要她没有同你说分手?”
我压抑的愤怒如开了最大档的打火机一般“蹭”地冒起,挑衅地说:“没分手,怎样?”
他笑了下,“没怎么样,不过对我来说,算是生命的终点吧。”
我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说话怎么神经病一样:“生命的终点?你有自杀倾向吗?”
他不吭声。
我第二次提议:“找个地方坐下,我们谈谈吧!”
他拒绝了,“不用坐,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的多。”
“哦?”我丝毫不信:“我和她在一起已经快两年了,2016年初就在一起了!你知道的比我多,请问你和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不答,扭头便走。
“喂!”我叫住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转过头来,用阴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说罢,转身离去,消失于黑暗之中。
我愣了几秒钟,心中疑团无数,忽然想到吴彤,赶紧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片刻,电话接通。
“喂?”
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手机传来,让我瞬间愣住了。
“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熟悉:“我是她男朋友!”
我呆住了。
电话那头继续传来令我心冷的话语:“她现在就在我房间,吃着东西我们是在泰国曼谷认识的我们已经同居了我有我们两个的照片我知道的很多,你们两个从四五月份开始就没有性生活了,对不对?我就这几天假期,我把她用完了就还给你”
我挂掉了电话。
今年元旦,吴彤和父母一起去泰国曼谷旅游了一次。
我和吴彤最后一次房事大概是在三月底,或是四月初吧,此后,她由于工作压力过大,精神一度快要崩溃,在我那大哭了一场,而后对身体接触极其反感,接吻和牵手都是,更别提啪啪啪了。
这两点他说的都是对的。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几秒,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赫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疑点重重。
疑点一,他说一直在我们旁边,所以我们说的他都听见了,那又何必问?此处他应是撒谎。
疑点二:刚开始说是同事,然后又说常年住在国外,2015年认识,然而电话里又说是在泰国曼谷度假认识的,吴彤去泰国的时间是17年元旦。这里也是谎话连篇。
疑点三:我们谈话刚刚弹崩了几秒钟,我打电话给吴彤,居然是他接的电话,显然还没回到住处,另外他说就这个假期(什么假期?),把吴彤用了之后就还给我!既然能说出这话,说明吴彤并不在他身边,说明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到了吴彤的手机,瞒着她私自来找我。
疑点四:他说同居很久了,然后具体说出了我和吴彤没有性生活的起始时间,但是这些,正常来讲,无论他说的男女朋友关系是真是假,吴彤应该不会和他说,他是如何知道的?
疑点五:七月份的时候我们闹过一次分手,几天后我找她和好的时候她起初拒绝,并说已经有了新男友,为让我相信,还在朋友圈发了她拍的一个男子拉着行李箱进酒店的照片让我看,然后秒删。事后承认那是她和她哥哥嫂子去厦门旅游时拍的哥哥的背影。
那这次,这个男子,也是她哥哥的可能行很大!作为她亲人的哥哥,长时间接触,有太多机会弄到她手机解锁密码,也有机会偷出她的手机,所以昨天我在钓鱼的时候微信和我聊天,说手机坏了,以前的消息都清空了,要我把五月以后的截图都发给她看的那个人,并不是吴彤,所以才会问我还记不记得七月份吵架以后她去我那里住过几次,最亲密的举动是什么,我的回答便是四五月份开始已经没有性生活了。
正在此刻,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吴彤,立即接听。
甫一接通,吴彤凄惨的哭声便传到我耳边,我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了宝宝?为什么哭?”
吴彤不说话,只是嚎啕大哭。隐约中,我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个男子。
我又气又急又心疼,不停追问:“到底怎么了,宝宝?”
吴彤的哭声还在继续,边哭边问:“刚刚我们在那聊,我是不是和你说了分手了?”
我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宝宝?”
吴彤的哭声更大了:“是不是和你说分手了?是不是?!”
那哭声嘶哑,如同一把钝刀切割着我的骨头,我大声喊:“是!是分手了!”
吴彤还在继续:“是不是?!”
“是!!”
她凄厉地喊:“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随即挂掉了电话。
他们现在在一起。
吴彤为什么哭?为什么哭着要向他证实我们确实分手了?说明出来之前,他是知道的,知道吴彤来找我的目的是分手,并且担心吴彤没有真的和我分手。而且看情况吴彤很怕他。
这又加深了我的判断:这个男子就是她哥哥。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微信联系了她医院的同事阿珊,向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并把我的判断,那个男子有可能是她哥哥的想法也告诉了她,请她与吴彤联系一下,看现在的情况怎样。
片刻后阿珊回复我:她说她在家,然后明天再来找我说,好像是不方便。
我说好。
没过多久,我简单冲了一下脚,接近凌晨一点,刚刚躺到床上,吴彤的微信也到了。
“放心我在家了”
一如往常,没有标点。
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回复。
“——是你哥哥?拙劣的表演!”
她没有再回复。
过了几分钟,我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又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你还好吗?”
她低声回答:“嗯,还好,放心。汤圆一直叫,我明天就把它送回去吧。”
我答应了一声,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便在此时,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又变成了男人的。
“喂?”
我不由自主从葛优躺的姿势调整为靠墙坐,同时又进行了一次试探:“喂,你是谁?”
电话里的声音很阴冷:“我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叫什么。”
我不客气地回应:“我记得你好像叫什么‘文森特’吧?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记外文名,说中文名不好吗?”
“哼,少操心点别人的事,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我刚想说话,那边已经挂掉。
弄得我一阵气闷。
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我突然想到很奇怪的一点:他说,他就这一个假期,把她用完了之后再还给我!
这不像是当哥哥说自己妹妹的话,哪怕是编造理由想让我彻底死心,也用不着编这种,这根本就他吗不是人话!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12月2日凌晨两点。
我吸了口气,再次拨通了吴彤的电话。
“喂?”
“你让他接电话!”
过了几秒钟,熟悉的男声再次传来,令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喂,你说。”
我浑身颤抖,牙齿咬地格格作响,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将要说的话挤出去。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记住你说的话,什么‘就这一个假期,把她用完就还给你’的话,记住了:你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会弄死你!听好了小子,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段话,我挂掉手机,无力地将它丢到了一旁。
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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