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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作者:恨水愁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农郁瑶这才明白,这不良之人是在变着法的轻薄自己,一时又气又羞,双手叉腰道:“呸呸呸,我就是嫁鸡嫁狗,也不会嫁给你。”凌虚彦眯着眼道:“这么好看的姑娘,与其糟践了猪狗,不如便宜我呢!”少女刚想大发嗔蛮,凌虚彦哈欠连天,道:“不说了,走啦!”

    想起方才和凌虚彦交手的经过,农郁瑶知道以此人之能,绝无自行逃走的可能,只得乖乖跟在他后头。

    两人下了南山,天色已然不早。

    凌虚彦进了一间客栈,那店伙计见农郁瑶虽生的娇美,却衣着朴素。凌虚彦则华服锦袍,贵气难言,二人若即若离,似亲实疏,饶是店小二心眼活泛,一时也猜不准他二人关系,当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住二位,店小客多,这会儿只剩下一间客房了”眼见农郁瑶目光渐转阴冷,店伴心头打了个突儿,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

    凌虚彦微微一笑,伸手与农郁瑶掌心相抵,笑道:“店家有见过分房睡得夫妻吗?”农郁瑶狠狠瞪了凌虚彦一眼,却无法可想,暗想:“你若敢对我无礼,我就死给你看!”

    店小二赶忙唱个诺,将二人领到房间门口,一路上都在想:“这丈夫穿的齐整,妻子却穿的简单,真是一对怪夫妻”

    当晚二人共处一室,农郁瑶静坐床沿,美丽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的凌虚彦,不多时便有了困倦之意,但她担心凌虚彦趁机侵犯,如何安然入睡?可她毕竟不是铁打的金刚,时候一久,便睡眼惺忪,睡意潮水般涌了上来,两只眼皮子上下跳动,眼中景物模糊不堪。

    忽听得凌虚彦笑道:“姑娘还不休息,难不成是在等着凌某?”农郁瑶头脑一震,重重叠叠的男子身影,忽的聚合为一人,就见凌虚彦临窗望月,衣襟飘风。茕茕只影,在漫天月华之中,显得有些冷清孤寂。

    农郁瑶自忖凌虚彦若当真有意侵犯自己,自己绝对无力抵抗,索性不再多想,躺倒睡了。

    这一觉,农郁瑶睡得极是深沉。第二日醒来时,凌虚彦已经不在房中,床头整齐的叠放着一身锦罗裙衫,还有女儿家所用的发簪朱钗之类的首饰。窗台前还摆放着新买来的铜镜c胭脂等儿女家的梳妆用品。

    农郁瑶明白凌虚彦的意思,暗想:“哼,我为什么要梳妆给你看?”本想直接将那身衣裙尽都丢了,但见那衣物光鲜,却又着实不忍。要知她家境虽然不算贫穷,可何曾见过这样华美的衣物?

    她毕竟女儿家心态,拿着衣物在身前比划了很久,终究忍耐不住,将身上的布衣换了。对镜梳妆完毕,才推门而出。

    凌虚彦正在门外的长廊上,倚栏驻立。听到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才倏地回过头。只见农郁瑶耳坠鎏金彩坠,发饰天蓝珠钗。纤巧身段,着彩衣霞裙,似仙霞云绕c华光烨然,如水清眸,顾盼之间,似水光灵动。当真绝丽无双,令人不敢逼视。

    凌虚彦微微一笑,道:“人说‘名花美人’,只有这等鲜丽衣裙,才当得上姑娘的仙容绝颜。”农郁瑶面上通红,心底却是有些暗自窃喜,嗔道:“可惜,再漂亮也只能被你整日欺负。”凌虚彦笑道:“姑娘生的如此娇美,在下怜惜尚且不及,怎会欺辱姑娘?”农郁瑶翻了翻白眼,虽然面带几分薄怒,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少顷,店伴送上凌虚彦点好的早点,用过之后,二人便并肩北去。

    一路上,二人斗口不断。农郁瑶武功比不上他,便施展尖利口齿,对凌虚彦极尽挖苦讥讽之能事。却不想凌虚彦人老皮厚,无论农郁瑶出言如何尖利,他都一以笑之,反倒将农郁瑶气的不轻,是以这一路上农郁瑶挖空心思,都是想着如何在口齿上占他上风。

    不过此人虽然惫懒无赖,一路上倒也中规中矩,对农郁瑶没有丝毫的逾越。农郁瑶暗忖:“这人虽然说不上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却也不是那般轻佻下流。”慢慢的对他放松了警惕。

    这一日,二人到了江南重镇建康(今江苏南京)城郊,便见官兵大肆征调民夫,砍竹伐木,增设沿江营垒。大江之上,兵船游弋,大有大战将起之势。凌虚彦细一打听,才知道韩侂胄已经兵分四路,讨伐金人。兵部侍郎叶适,拒绝起草伐金诏书,为韩侂胄所排挤。

    为免身陷党争,叶适主动请求外任,出知健康。叶适深知韩侂胄伐金,绝无胜算,金军势必趁机南下,是以一到任之后,就大力整顿江防。

    凌虚彦暗想:“韩侂胄伐金,虽是为国,却不能立足于民;于国虽然有忠,于民却是不义。战事一起,大局堪忧。倘若金贼攻破健康,则江淮天险荡然无存,金贼便可横扫吴越”又想:“叶适虽然是一介文人,但看他江防调度,想来也不是无能之辈,大宋水师由陆向宗经营多年,金兵铁骑虽劲,却也未必能突破江淮天险”

    建康乃吴c晋六朝古都,宋室南渡以来,以临安为“行都”,以建康为“西都”,繁盛犹胜以往。

    两人并肩入城,果见六朝风物非同寻常,眼见得华栋如林c金玉满铺;耳听得吴音弄弦,笙歌处处。城中细流纵横,水泽交织处,有玉石桥栏横跨其上。桥下有花船画舫,莺歌燕语,日夜不歇。

    城中一派承平,全无大战将起的情形,凌虚彦暗暗感叹:“几十年来,大宋过的是醉生梦死的日子,所谓规复旧疆c血洗国耻,终究不过黄粱迷梦罢了。”他自知无力改变时局,索性不再挂怀,穿过几条大街,转入一条偏僻小巷。只见朱门红墙间,掩映着破落寒门,农郁瑶忍不住感叹:“繁华总是表面,不论何时何地,总是贫苦的多。”

    闷着头跟凌虚彦走了一阵,突听那不良之人道:“到家了!”

    农郁瑶抬头一望,面前横亘着一处占地方圆十多里的庄子,墙头生有绿癣,古朴简洁,不见奢华。门前种有一颗苍劲古松,盘根错节,透着一股古意,如伞松冠,洒下一片绿荫,遮住清凉石阶。

    几名庄丁,正在清扫落叶,见到凌虚彦,纷纷行礼问好。凌虚彦挥手致意,携着农郁瑶入府。他携女而归,下人们并无惊讶之意,想来此人平日飞扬跋扈,胡作非为,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自宋室南渡以来,士卒公卿多以圈地筑园为尚,园中布局颇是奇妙。一入府中,只见府中楼阁如林,亭台处处。潋滟春水,流绕其间。水岸处太湖石散落树下,点缀澄澈流水。

    穿过一道月牙拱门,花香盈鼻,放眼望去,粉花叠艳,尽是奇卉异种。彩蝶黄蜂,蹁跹逐飞。花丛中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行走其间,鲜花拂腰。一座绿竹精舍,与小道曲折相连。

    两人顺着小道来到竹舍前,凌虚彦推开屋门,淡雅清香,沁人心脾。凌虚彦笑道:“这是舍妹出阁前的闺房。舍妹喜爱幽雅,又爱种些花草,这满园的花草,都是小妹一手种植。姑娘在此小住几日,也好养养性情。”

    农郁瑶蹙了蹙眉,暗想:“轮得着你来安排我?”在屋内扫视一眼,屋里陈设极为雅致,一张香软牙床,笼着轻薄纱帐。向阳处开着一面大窗,满园花色尽收眼底。窗台下是一张女儿家用的梳妆台,画眉笔c琉璃梳c胭脂盒c青铜镜一应俱全。

    凌虚彦见她魂不守舍,打了个哈哈,笑道:“姑娘且先歇息,等会我再来看你。”农郁瑶默不作声,恨恨的看着他走远,少女才一屁股坐到梳妆台前,以手支颔,静坐发呆。

    恰好园中一片春花飘落,在清风中打转。农郁瑶联想自己陷于人手,前途未知,岂非和这些飘零难以自主的落花相似?不由得伤神万分,盈盈粉泪,悄然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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