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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杀法

作者:老白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汉乐郡在帝国的最东边,西临大海气候湿润,每日里都有大舰商向西深入帝国腹地,或是向东去到海外经商,

    是帝国重要财源之一,不过近几年南方的江洲郡的几大港口由皇帝陛下钦点新建而成,因为南方航道更为平稳极大的降低了风险成本,更有帝舰护航扫清海盗,商人逐利而生,国家的海外贸易一大半已经移往南方,汉乐郡曾经繁华的景象也就慢慢荒废下来日趋颓败。

    幸好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帝国气象升腾,又对汉乐郡连续两次减税,这里的人们生活向好并不觉得难过,相反竟因为安静下来显得更为宜居,一些达官显贵都在这里置办了宅邸,以便夏日避暑或是致仕居家养老。

    李阳左手搀扶着脚步虚浮的白离走在宽敞的沁水大道上,右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从百花苑打包的剩菜,说起这条沁水大道,这还是去年新建的一条由柏油建成的马路,有帝国匠作院大匠当代墨子陈木飞设计,踩在脚下显得格外坚实舒服,李阳非常向往将来能做一个世人仰慕的大匠,也能修造出气势磅礴的工程来,不过自幼双亲早役的李阳也没太多选择,跟着白离师父做个小屠夫也并不觉得委屈,打小李阳就明白一个朴实的道理,要对珍贵的每一份真诚善意心怀感激。

    白离师父被海边吹来的凉风一激打了个寒颤忽然清醒起来,左右看看黑蒙蒙的夜色,“今个儿怎么早了半个时辰接我,莫不是偷懒了?”

    李阳无奈的撇撇嘴,矜持的说道,“今天早上杀最后一头猪的时候没控制住不小心破境了,活干快了可不就早了些。”

    “嚯嚯,不愧是我白离的徒弟,想当年老子把你捡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功劳有我一半啊。”白离打个酒嗝,嘴里喷出浓重的酒气,和着浑身的胭脂气熏的嗅觉敏锐的李阳直翻白眼。

    “喂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打小喝的是王婶婶家的山羊奶!”李阳认真的强调着。

    一路插科打诨着回到白马小巷的院子里,白离歪歪斜斜的摊在院中的安乐椅上,嚷嚷着,“徒弟啊,老子又饿了,百花苑的小红鹊真是个喂不饱的妖精,手脚快着些。”

    李阳搬出一张圆桌,从锅里端出两碗散发着清香气的米饭,又自食盒里取出四个肉菜,递筷子的时候状若无意的说道:“师父,我闯祸了,今天傍晚去悦来酒楼送肉的时候杀了个人,我临近打听了一下是个叫香蝶公子的采花贼,因为刚破境境界不稳没收住劲,用了那种穿心劲。”

    白离接过筷子在米饭上顿了顿,说道:“采花贼?人活的不如头猪,杀就杀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雷捕头在公房里细细的把办案经过一一写在纸上,着重描述香蝶公子的死状和解剖后的结论一式两份,在归档档案上盖了一份加急印签,像这种四品以上没有登记造册的江湖高手作案,让衙门的捕快非常无奈,就连香蝶公子这种五品中下的身手雷鸣远和手下抓捕起来非常棘手,只要是一心想跑几乎没有抓到的可能,更不要说还有个小宗师级别的蛟龙盘踞在雷鸣远的辖区,一旦惹恼了他,做出个惊天大案,雷鸣远能拔了公服卷铺盖滚蛋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那就必然要上报帝都专门针对江湖高手的传说中的“猫舍”虎豹监来处理。

    忙了几个月的雷鸣远伸个懒腰,毕竟是老了,忙过这几天得好好休养几天,免得搭上老命。

    吃过饭李阳仔细洗刷过盘碗之后,师徒二人立在院中开始了每天的功课。

    白离负手而立颇有名师风范:“拳有拳架,杀有杀法,我之前教你的山林风火四杀法,山杀不动如山,意境上有万钧之力。林杀徐徐而过,点尘不乱飞鸟不惊。风杀其疾如风,追星赶月如影随形。火杀侵略如火首重气势不可遏止。现在你已经到了四境的门槛,筑基也已经告一段落,我就传你最后两种杀法!”

    李阳明白这套杀法绝对是最顶级的功法,认真的行了一礼:“多谢师父传法。”

    “好,阴杀,深密藏形,犹如阴霾弥漫,不辨辰象,主暗杀。雷杀,大势煌煌,做雷霆之威,无可匹敌。这两杀重意境轻生死,内气运行之法和以往经脉截然不同,一阴一阳逆转乾坤,看好了我给你演示一遍。”

    白离身形闪烁,满院都是他的影子,月光洒下来身影越来越淡,忽然从李阳的视线里消失不见,“这就是是阴杀。”白离淡淡的声音至身后传来,李阳转身白离的身影霎时消散,出现在院子的屋顶上,:“雷杀!”

    白离的躯体挺直忽然像是变大了一般,面上一层莹莹宝光状若天神,院里的时间静滞了一般,李阳眼中看到一尊威严的雷神冲他猛地咆哮一声,雷光闪电遍布周身,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阳从奇异的景象中回过神来,深深的震撼了,武功竟然可以达到这种境界。

    “师父,刚才是真实还是虚幻,为什么我觉得已经死过一次了?”李阳不解的问道。

    白离沉吟了一下,“庄周梦蝶,不知道自己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化作了蝴蝶,这是一品境界所能达到的极限,不过武功进无止境,也许还有超脱一品之上的境界,这就需要将来你们年轻人去探索了,你好好练习吧,今天就到这里。”

    李阳回味着白离的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敏锐的听觉让他可以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海浪声,地底的虫儿活动的细微声响,渐渐的他的听觉仿佛和周遭的声响融为一体,身体的触感感受着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水汽拂过脸庞,默念一声山杀,脚步下沉,感觉自己的身躯化成了山岳重重的砸在大地上,院落里李阳的落脚处下陷了三尺。

    “林杀!”,一望无际的森林化成树人舒缓行进森然有序,李阳一步接一步的缓缓前行趟住两条笔直的深沟。

    “火杀!”,由缓变快,李阳从深可及膝的深沟里一跃而起,周身带起呼呼的啸声咧咧狂卷,身上散发着烟火气扑在地面,一声沉闷的声响,尘土飞扬,地面的大坑和深沟就像被仔细的夯平了一样。

    “风杀”,借着尘土飞扬的气流,内气飞速流转过奇经八脉,一气喝成李阳就像只夜里的大蝙蝠一样在院里灵巧的飞跃来去。

    然后李阳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去感受不到那种阴霾密布的意境,即使强行逆转内力倒走奇经八脉,除了走火入魔之外没有第二种结果,看来需要找一个符合这种意境的大雾天气细细感悟,还要试着逆转内气在经脉中的运行方式,一时间也急不得。光是风林火山四种杀法,李阳从六岁直到昨天早上整整十年时间夜夜苦练和白离师父的悉心教导,无数的珍贵药草熬炼筋骨,罕见的药膏恢复身体横练留下的暗伤才有了今天十六岁的四品小宗师。

    一份汗水一分耕耘,也是李阳的心性沉稳且早慧,能耐得住寂寞,李阳双手缓缓下压,以一个普通的架子收势,吐出一口像箭一样浓重的白气,这是四品境界可以自如控制身体的汗液蒸发,对身体的控制到了一种精细入丝的地步。

    雷鸣远盖加急印鉴的案情档案,由驿站快马加鞭送往帝都,这是由皇帝亲自设立的机构虎豹监立下的规矩,所有的章程统一管理,由档案管理处甄别归档,虎豹监一面收罗江湖高手将整个天下的武林门派发放身份度牒,一面铲除不服管束的游侠豪杰,不管是名门大派隐居山门还是邪魔外道只分是否服从朝廷管辖,遵照帝国律法,但有反抗一律由虎豹监率领手下鹰犬爪牙围杀灭门,十年前新皇登基不久,号称武林第一大派的逍遥派因为家大业大难免会有宵小作恶,所以并不把朝廷新颁律令放在心上,以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做做样子,只是收束门下拒绝了前来登记注册发放度牒的官员,当时亲自带队的虎豹监大统领妖猫王生人碰了软钉子,回头拿着皇帝如朕亲临的牌子便调集了三千刚和御林军换防的西军精锐前去剿灭,和高原上的野蛮人厮杀犹占上风的白羽军白翎铁甲,据说当时喊杀声整整持续一一夜,整个逍遥派除了侥幸不再灵鹫山的弟子无一活口,整个江湖在朝廷的铁蹄下瑟瑟发抖,不知道多少道上的绿林好汉剪径毛贼或被杀收监或夹着尾巴做人,天下风气登时一清,百姓赞颂商人行商也安全起来,天下和过去的天下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整个帝国焕发出勃勃生机。

    而这一封来自汉乐郡的密档被送进了帝都新扩建的档案馆里,因为已经结案按照常理会被放入馆里的某一个角落封存起来永不见天日,不过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充满了巧合,新馆落成最爱凑热闹捧场的虎豹监副统领百里寻参观归档管理时,负责归档汉乐郡案件的小吏被杀人无数的百里寻远远看了一眼,手一哆嗦一叠厚厚的档案撒了一地。

    一封显眼的红色印鉴在档案馆光滑的地面上滑过一段距离落在了百里寻的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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