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了一声后，萧若道:“我一向言出无悔。好吧，就算我明知必败，也只得勉力一试。”
那老者站了出来。
他笑着道:“好一个‘快刀萧若’你可不要看扁了自己。”有过一次经验，萧若对这老人还是打心底有种挫折感和无力感。
一个像他这样在江湖中有着如日中天声名及实力的人，如果对敌之前未战先败，可见得那老人的确已可怕到了极点。
摆出了一种从未有的对敌姿态，正当萧若戒惧着想要如何来打这一场仗的时候一一
“萧若，你们等一等。”年轻人突然开口。
萧若怔了一下。
年轻人又道:“我想加码，你看如何”
“加码？您请说。”萧若奇怪道。
“我想你知道我是谁对不”
萧若点头。
“自始我就没拿我真正的身份来对你及你的朋友是不？”不错，如果人家摆明了身份，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宁搞瞎搞”的昏君，却总是一国的皇帝，
就冲百姓见着天子的礼仪上，萧若他又如何能站着和人家答话？
年轻人见萧若默不作声，他接着又道:“因为我最不喜欢受拘束，所以我们才可以像普通人一般在此，说实在的，今天我来这里真正的原因就是来找你，或者可以说是找你去做一件事情。”
“当然。”年轻人又道:“就因为我知道像你这种人，如果用比较正式的方法来会面，对你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然而这件事却又非你不可。我既不愿勉强你，你也不见得会听命行事，想来想去，我想到我们之间还有一个赌约，我想你们江湖人最重言诺，所以我说加码的意思”
“我懂了，我接受您的加码，您请说。”
萧若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明白普天俱是皇土，做子民的哪敢有违圣命？
人家既然没拿圣旨来压自己，那么他又岂能不知香臭？
“好。”对方似乎蛮欣赏萧若，他笑道:“我知道以前的赌约对你来说让你心里的负担很重，这样吧！赌约照旧，只是赌注改一改如何”
这还是真话，萧若只要不会莫名其妙的喊人家老子，他那还会在乎其他？
当然求之不得，萧若心想；只要不做你的干儿子，就算要我跳到火坑里我都能接受。
“既然你答应了，那么就进行我们的赌局吧！”看到萧若如卸重担的表情，年轻人笑了，
“萧若，你你不问问他，你们到底赌什么”陆小川见萧若已经答应，不觉问道
“赌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了不起赌我这副奥皮囊吧
“小朋友，我们这可是比试切磋，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世上不知道“快刀萧若”这四个字就罢，如果说曾听过这四个字，而又叫萧若做“小朋友”的，那还真是会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个疯子。
萧若一点也没惊异。
因为他知道这个老者绝对够资格这样称呼自己。
他收起以往对敌时的喀笑，一本正经的对着那个看来橡是隔壁家的老伯伯道:“老人家，我明白，还请你手下留情，
“哈哈，不错，不错，看来传言有误，你这小朋友并不像别人所说那样狂傲不桀嘛！嗯！是个人才。”
“过誉了，老人家，不知老人家高姓”
萧若最不喜欢打糊涂仗，他试探的问。
“老了。说实在的我老人家今年已快近百了，姓什么早在三十年前连自己都忘了呢!”
没有人会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萧若明白对方会屈身官家，不求闻达显名，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不再问了，一揖过后，他蓦然出手——
萧若出手，观众有信心。
陆小川和绝无命对萧若岂只是有信心而已，可是当他们发现萧若那幻做无数的手刀，竟然在翻飞得连人们眼睛也无法捕捉里，居然连一片对方的衣角也没沾着。
他们慌了，真正的心慌了。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透一个年近将百的老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躲过萧若绵密不绝的掌影。
更可怕的是，那老人的身体仿佛一直没离开他站的地方，只是像随风摇摆的杨柳枝一样。
萧若不只是慌，他简直有种压抑不住的骇异，从头直达脚底板。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心里明白得很。
毕竟他一上手所使的招式，他敢拍胸脯保证在当今武林中，实在找不出几个人能躲得过c逃得掉。
然而对方却那么松，轻松得好像做着晨间体操般那样伸伸腿c扭扭腰，就完全化解得无影无形。
“小朋友，你注意了——”
惶急中萧若听得对方喝斥，他心知人家已准备出手还击，不由得把一颗心提到胸口，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手下立即加快出招，不敢有一丝丝大意。
闪过萧若一连串的掌影，避过萧若铁杵也似的七次横踢，老人的身形暴涨——
只觉得对方猓然间变成了一个硕壮无匹的巨人，萧若感受到的压力像来自泰山之顶，他奋力的暴喝——
一阵石破天惊，萧若巳和对方互击一掌。
老人还是站在原地，甚至连一片衣角也没扬起。
而萧若，萧若却“蹬c蹬c蹬”一连退后三步，一个拿桩不住，险些趺坐在地。
“你你小子还挺得住吧”
陆小川一个箭步上前，他慌忙扶住萧若，心焦万分的问。
露出一个苦笑。陆小川发现萧若的唇角有一丝血迹，他惲道:“你你别撑了”
拍了拍陆小川的肩膀，萧若有点凄然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快刀萧若，会站着认输？”
“这这又不是拼命，只不过是比划嘛！比划c比划，你们也比也划了，点到就可以了呀!”
“不错，小朋友，我看我们就到此为止如何”老人在对面依然笑容可掬道。
摇摇头，萧若推开陆小川道:“不，今天就算我输，我也要输得我认为值得。”
“是吗？要如何你才认为你值得呢”老人歪着头，有点奇怪的问。
“最起码我要知道我败在什么人的手里，不是你告诉我，而是由我自己从你武功的路子里探视出来。”擦掉唇角的血迹，萧若沉定的回道。
“哈哈，好一个倔强的硬小子，老人家我已不知多久没见过你这种人了。来，来，既然如此咱们就再比划比划。
这一次萧若慢慢的把双手高举过顶。
他这怪异的起手式，让老人面上浮现了难得的凝重之色。
“看样子你准备孤注一掷了？”老人双掌当胸，他不敢把眼光离开萧若的手掌道。
萧若没有回答。
他双手在头顶划了一个圆弧，倏然——
就像一只脱缳的野马，也像一只离弦的怒剑，
萧若整个笔直的“标”向了老人
而他的双掌就宛如两只旋转不停的风车，能削断一切，当者披靡，无坚不摧的朝对手全身各个重要的部位。
老人目光一凝。
他身躯半弯，双掌亦如激流中的砥石，那么倔强，那么坚定不移的倏地出击。
一阵飞砂走石过后，人们只看到萧若巳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回去，一连三个空心筋斗，萧若“砰”的一声落了地。
而他脚下的泥土，仔细点可发现已陷下了约莫一寸
至于老人，他的身体只不过向后倾斜一下，立即弹了回来，脚下亦有些不易察觉的浮动。
“我输了。”
良久之后，萧若总算压抑住那不停想要往外翻涌的一口鲜血，疲软的道。
“不过我输得值得。”萧若接着又道。
老人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道:“难怪江湖上那样推崇你，你虽然输了，但只是输在年纪和无法改变的岁月里。如果你到了我这种年龄，那么我定不会是你的对手。”
撇了撇嘴角，算是回了一个微笑。
萧若上前道:“老人家用不着安慰我，不过今日有幸能睹老人家风采和躬聆教益，倒是我萧若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哈哈，你小子何不干脆说我老人家怎么还没进棺材？”一转头，萧若对着年轻人道:“你贏了。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了。”
年轻人上前，他仔细的看了看萧若，就像欣赏一件稀世的古董般。
顷刻之后，他方哈哈笑道:“好在我贏了，要不然有你这么可怕的人留在江湖，我可得随时提防着你会被人收买，有一天来对付我呐！”
虽然明白这是玩笑话，但萧若心里仍然一惊
“您您说笑了，‘快刀萧若’虽然只是个江湖人，但尚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年轻人一扫他面上始终存在的忧戚道。
该谈的总是要谈。
萧若咳了一声，道但不知您要我做什么？”
年轻人面容一肃，他回身吩咐道:“大档头，你们所有的人全都退到隐蔽处，不许人在附近窃听，否则立斩无赦。
朱公公一阵愕然，但他什么也不敢说，立刻返身退去。
对陆小川使了一个眼色，陆小川明白萧若的意思，他知道连东c西二厂的大档头都不能听的事，他当然更不够资格了
于是在所有的人都离去后，场中只剩下了对方及萧若和老人。
不明白这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皇帝，到底有什么事情会如此这般慎重的摒退左右和自己说。
萧若定定的望着对方，他在等着
干咳了一声，年轻人，也就是当今皇上正德悠然开口
“你认识‘明珠公主’吧!”
萧若吓了一跳，他点头，
“我想你也知道她嫁到蒙古了对不”
萧若再点头。脑子里不禁想起依红，也就是“明珠公主”那一张蒽黠的娇容，以及最后见到她在隆重庞大的车队下离开金陵的一幕。
“那我再问你——”正德用手比了一个切东西的动作，然后道:“你是不是把她‘做了’？”
萧若呆了。
他当然知道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萧若无语，正德走上前拍了他肩头，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干嘛不敢承认？”
有忡哭笑不得的感觉，萧若正想解释。
一抬手，正德道:“别解释，我不想听过程，我只问有，或没有。”
无奈的再度点头，萧若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钻了进去。
“好家伙，你可真有办法。连我老妹你也敢‘做’？嗯，不过我倒很欣赏你的胆色，真的，我真的很欣赏，有一套，真有一套。”
瞧对方那种眉飞“色”舞的样子，萧若真搞不清楚他是不是有病。
“好了。”正德收起嘻笑，他凝重的道:“现在问题来了，你看该怎么解决？咱的大妹婿c驸马爷，
已经开始领略到这位皇帝的“荒唐”调调，萧若哑然失笑道:“什什么问题”
“我妹子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萧若如遭雷击，他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眼睛一阵灰黑，要不是人家顺手扶住他，他铁定会当场晕掉。
好半响。
萧若喉咙里像有把沙子塞住，道:“这这怎么可能？怎怎么可能？”
“唉！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干这种事情前怎么也不问问我？
我可有得是偏方密药，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这说的是什么和什么？
萧若发现正德皇帝简直和陆小川有得“拼”，一个如果是二百五，另一个绝对就是十三点。
脑子里乱褶糟的，萧若忆起了那一夜，更想起了依红留下的那纸短笺。
“你可知道我妹子现在的情况”
萧若揺摇头。
正德甩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他道:“她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她给我来了一封信，信上说她要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最糟糕的是他奶奶的那个古什么咔么丐勺宁的王子居然也来了一封火药味十足的混帐国书？说我大明朝骗婚，真他妈的混蛋。准备再不交出人来就要大兵压境。”这正德还真是急了，要不然他不会荤素上又是他奶奶的又是他妈的三字经，骂不断
“那您的意思”
萧若很少会没有主见，但现在他却是真的一点主张也没了。
“我意思是你小子立刻杀到蒙古，一来找到我妹子，二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制止住那个什么吾尔开宁的什么？还他奶奶的杠上开花呐！看看最好能把他脑袋给打开花，好教他知道胡言乱语的后果。
虽然人家说得轻松，但萧若知道这一回的漏子是捅大了，毕竟他明白这种事情，一个弄不好可会惹起两囯交战，兵祸连天，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的罪人了。
想叹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叹了。
萧若唉声道:“就算我去蒙古找到了‘明珠公主’那又该怎么处理呢？”
“妈的，那可是你自己的亊了，自己拉的屎当然自己擦屁股对不？其实找人倒是其次，主要的是你该想办法把那混蛋给干了，这才是最主要的”
萧若还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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