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陈端墨摁停调前半小时的闹钟，起身套校服。她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刚蒙蒙亮，拉开帘子时有扑面而来的湿凉的风，而卧室外依稀听到两人忙来忙去的焦灼声和客人的催促声。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指针五点过半，陈端墨吸了吸鼻子，径直拉开门。
“怎么这么早？”何丽珍转头，又看了眼客厅挂着的钟，皱眉道：“这才几点，怎么不多睡会儿？”
陈端墨摇摇头，低声道：“我今天不坐公交车去学校了，妈，我想我以后还是走着去学校的好，等公车太浪费时间。”说完，她朝他们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拎起早已热好的牛奶和包子道：“我先走啦。”
看到女儿背着书包越走越远，何丽珍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以前盼着她长大，如今懂事许多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这边陈端墨路上晃晃悠悠地散漫走着，心底涌出不少感叹。天色尚未完全大亮，路过公园时还是有不少老人在那打太极，一举一动慢悠悠的，像是缩了帧的电影，有种闲适的味道，路边也支起了不少摊贩，煎饼果子和烤红薯的香气前挤了不少人，有早起晨跑的年轻人，有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亦有和她一样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早起也有早起的乐趣不是。她吸完最后一口牛奶，深吐口气，撒开腿朝学校方向加速，背上的书包装了不少书重心不稳左右晃荡，她一双手扶着慢跑，心中竟舒畅不少。
刚走到校门，有人拍她左边肩膀，她回头，一张脸又在右面出现，沈熙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她朝她招手，说了声，“好巧呀。”
“欸，你脸上怎么这么多汗？”沈熙目光未移，她左看右看，托腮嘀咕道：“你不会是从家跑过来的吧？”面前女生的大眼睛比之前灵动不少，脸上红彤彤的，皮肤像白里透红的花生牛奶，让人很想捏上一捏。
陈端墨吐出一团团白气，她点头，刚想告别书包旁的袋子被人一拉，沈熙惊讶，眼泪汪汪：“哇，好香的包子，好想吃。”
“我们家自己做的，你吃吧。”陈端墨递给她，“我妈给我装的肉包，我不太想吃。”
“这么棒，哪像我，天天早上只能啃干面包。啊啊啊，”她又一惊一乍看时间，惊呼道：“快迟到了，我先走了哈。谢谢你的包子，这酸奶给你，我有多的。”说完，也不管陈端墨要不要，便将一瓶畅优往她怀里一塞，撒腿往另一方向跑去。
二中和一中隔得并不很远，只是有一条人行道要过，红绿灯等得很麻烦，堵车严重时更不好过，陈端墨没再看她。
进了校门，学生会的学生带了小红帽在门口等着，检查校服的穿戴情况，前面有两个熟悉身影，陈端墨刚想避开，就听得一阵温柔带了惊喜的低呼。
“墨墨？”
徐博洋也跟着回头，迎着初晨并不强烈的阳光，他转过身侧头，脸上带了几分错愕。
“你走过来的吗？”
“对，我先走了。”像是铁了心要和面前人撇清关系，杜若雪心里浮出几丝得意，然看了眼身旁人，眼眸又明明灭灭，不知在思量什么。
“我们走吧。”徐博洋抬眸，长睫在眼睑投下的阴影中散去，直到彻底转过身，才没了温柔笑意。
陈端墨是突然疏远他的，而他并不能够完全理解。他们自幼青梅竹马，即使陈端墨后来生了病他也没跟着一起嘲笑她，反倒一直用心陪她，他是同情她，哪怕内心有浅浅的厌恶时，他还是对她很温柔。
所以，你凭什么，这样甩脸色给我看？铃声响起，徐博洋迈开步子，不少学生经过打招呼时，他脸上又浮上一贯温柔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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