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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平凡

作者:顾俊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下风花落,湖中镜水柔魅。

    夜幕降临在这东方大土之上,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无尽之海上,波澜不惊,平静的海面,安静的凌云峰!

    凌云峰东侧副峰唤作玉女峰,此时月光皎洁,海面上,玉女峰倒影,清晰抚魅,宛如一个靓丽的少女对着铜镜梳洗。

    山下,夜幕凄凄,隆冬令万物沉眠,在寒冷中沉睡,在下一个温暖的季节复苏。

    “咯吱~”一声轻响,积雪压断了一支拇指般大小的树枝!到处都是被白色笼罩!

    凌云山山脚下是霍家村,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祖孙代代都住在这凌云山下,至于村子的先辈是从哪来的?不得而知了,

    祖辈怎么来这里的,也没人知道了,只当这是一群普通的小老百姓,听了那旷古绝今的正魔大战,村子的先辈们迁徙到了这凌云峰下定居。以务农为生,男耕女织,偶尔拿上些许布匹去阳都城换些盐巴c酱油,也有些家人种了几亩蔬菜,每天挑担送到缥缈之崖给天极门,换些银两补贴家用。

    霍五斤便是其中的一个农户,一所茅草屋,三面篱笆墙,柴门半掩便是家。空中鹅毛般雪花打着回旋缓缓落下,屋顶积雪覆盖,像是刷了白灰。

    屋内,烛光摇曳,深墨色的茶壶与四只茶碗仿佛注视着这茅草屋的一切。屋外,风急雪猛,不过霍五斤却是显得很高兴,满怀期望的看着那床炕上怀胎九月的妻子赵小六。赵小六在坑头小心翼翼的缝制衣服。赵小六是霍家村往东十里赵家屯的姑娘,两村相临,在媒婆介绍下,喜结连理。

    霍五斤喜欢这样呆呆的看着妻子穿针引线,仿佛天地间最幸福的时刻便是这时候!

    “六儿~冬季还没过你怎么做起了单衣?”看到妻子又刺完最后一线,五斤不解的问道。

    “噗嗤~”霍赵氏忍不住笑出声来,啐一口道:“你这个呆瓜,这衣服又不是给你做的~”说着把那新做的衣服拿在手上摆了摆,约莫半手臂大,“这是给我们的孩子做的~”

    “怪不得”五斤讪讪一笑,看着贤淑的妻子,心里却是有种满足感,说道:“现在十二月了,还有一个月该临盆了吧~”

    霍赵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拍了下五斤,嗔道,“霍哥~我还真是有点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五斤将妻子揽入怀中,“明天我拿点鸡蛋去给村头的二先生,让他替我们的孩儿取个好名字。”

    “哪有人像你这么急的~”霍赵氏苦笑一声,“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取名~”

    “不怕~”五斤颇有些自豪道,“男的话我就跟天极门的仙人说说,把半山腰的那块地租给我们,爷俩一起干活~”

    “那女的?”霍赵氏急问道。

    “是女的,我就把门前那块空地开垦了再种上几株槡树~”

    “不怕累坏了我们娘俩啊~”霍赵氏哭笑不得,原来她这个看似愚笨的丈夫已经想好了一切!

    “有我在!怎么会累了你们呢?”说到这个“们”的时候,五斤特意加重了语气,拉得老长,顺手摸了摸妻子腹中的胎儿。

    夜又回归平静,凛冽的冬风直吹,树梢上的积雪发出刷刷的声响,霍家村的夜晚却是如此安静。

    五更天的时候,霍赵氏忽然感觉一阵肚疼,年轻的母性,总是那么敏感。连忙叫起五斤,说道:“想必是孩子要出生了!”五斤一听,安抚了妻子,连忙跑去村东头找接生的稳婆王妈。

    雪还是落了下来,黑夜中,零零散散的落在村中小道。

    “王妈!快些吧!六儿可难受着!”五斤恨不得一口气飞回家里,催着王稳婆。

    “五斤别急~”王稳婆紧赶慢赶跟在后面,可是五斤心急如焚又岂是常人能理解得了的?

    雪地里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不多时两人便已来到家中。

    “五斤你去烧些热水来!”王稳婆说道。

    “好!”

    “小六啊,你听王妈的,先吸气~呼气~”王稳婆边说边做一步步教导霍赵氏。

    额头上硕大的汗珠顺着香唇滑落下来,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时候邻舍霍张氏也惊醒了,帮五斤把一盆盆烧好的热水送了进去。

    夜仿佛就此不安分了,霍赵氏的呻吟,刷刷雪声却是把原本安静的夜晚搅碎。

    等待!等待!等待是漫长的煎熬!

    “哇啊~哇啊~哇啊~”孩子哇哇大哭,五斤欣喜过望,王妈抱着孩子出来。“五斤!母子平安!是个小胖子!”

    “太好了!”五斤重重的点头,随即接过孩子,进了里屋,“六儿~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明天我就请二先生帮他取个名字~”说完把孩子放在妻子

    王妈在一旁笑着,仿佛又想起了当年接生五斤一般,可惜,三年前那场大病夺走了五斤父母的性命。

    “王妈~”五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王妈这么晚还麻烦你,我替我们全家谢过你了~”

    “哎呦,哪里要这么多~”王妈推辞道,“五钱银子就够了,五斤啊这差不多一两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些散银要找给五斤,不过五斤却是连连推辞不肯要,王妈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拗得过二十来岁的五斤?临走时好生嘱咐一番便走了。

    夜又回归了平静,安安静静的,偶尔听到刷刷雪声。凌云峰高耸入云的山峰传来阵阵寒风,天空中雪飘无序

    第二天一大早,五斤便煮了些红鸡蛋分给村里的乡亲,又特地拿了篮生鸡蛋给村头的二先生,请二先生赐名,二先生笑呵呵的收下一面表示祝贺一面翻开年历,正好是牛年庚子年,取名霍庚牛,五斤一听心里暗自发喜,这倒真是个好名字,孩子以后能长得像牛一般壮实自然是再好不过,千恩万谢的回了家中告知妻子。

    寒风吹尽,恍惚十年已过。

    昔日肉嘟嘟的霍庚牛也已经长成一个小少年,剑眉星目,清秀惹人爱。不过却是格外调皮,平时在村里喜欢跟那些大他一两岁的小孩玩耍,个一群偶尔跑去五斤(父亲)地里偷上些许瓜果蔬菜烤了吃,也有些时候跑去村口的小溪抓鱼游泳,庚牛觉得那烤瓜果便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那村口小溪便是天下最好玩的场所。五斤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五斤生性憨厚老实,颇疼爱儿子,向来都是由着孩子。心里暗自盘算,等庚牛再大一些便向凌云峰上的仙长们说说,把半山腰上的那十亩地包下来,父子一起干,再过几年拜托李大妈给庚牛说上一门亲。

    村口小溪,一群孩子光着两个腚在水里摸鱼,岸边横七竖八的堆着衣服,远远走来一人,身上的素长袍破了好几个孔,腰间别着一个老大的葫芦,背负一把蓝色长剑,肩上左右各站着一只小小的异兽。

    “二蛋!快往那边去堵住上口!”

    “铁牛,去那看着!”

    剑士隔着远远就听到一群孩子大呼小叫的,顿时来了兴致,解下酒葫芦,拧开瓶塞,闷喝一句,从心里发出一声舒畅的欢呼:“舒坦~”迈着小碎步来到小溪旁,见一童子指挥着两个童子正堆着四面高高的泥墙,留下一道口子,先是把鱼赶进埋伏圈中,再堵住口子。一群孩童聚精会神的盯着鱼,一个个伸手往埋伏圈摸鱼。

    剑士心下一愣,心道:好聪明的一群孩子啊!指着那三个童子问道:“这围捕鱼的方法是谁想到的?~”

    童子不答,剑士大声问道:“小孩!我说这围捕鱼的方法是谁出的?~”

    众童子只顾得摸鱼,哪里想理会那剑士。

    “庚牛哥,又摸到了一条~”二蛋兴奋道。

    “我也是我这里也摸到了一条!”

    这群孩子便是霍家村的村民,霍庚牛便是这群孩子的头。此时铁牛c二蛋都摸到了鱼,只剩庚牛还没摸到,庚牛自然憋着一口气。

    庚牛瞄准了一条五彩金斑,弓着身子,正准备摸了它,这时候那岸边的剑士丢了块石子,扑通一声,石子落入水中,那泥巴围墙顿时就瘫了一大块,鱼儿机灵得紧,一溜烟全都跑光了。

    庚牛气得掘起小嘴,斥责道:“老头!你干嘛无缘无故吓走我的鱼!”

    那剑士幸灾乐祸道:“谁让你不回答我~”

    庚牛大骂:“小爷是霍家村的霍庚牛!老头你别跑!”说罢弯下腰在溪底摸了把泥巴,气冲冲的上了岸。

    那剑士见庚牛来势汹汹,显然是不怀好意,咻的一声一块泥巴砸了过来,剑士一转身晃过了,庚牛已经到了岸边,剑士心里暗叫不妙,这小孩好生的烦人,索性把岸边的衣服统统拿走,撒开双脚朝着凌云峰奔去,这下子一众童子可不敢了,一个个从溪底摸了把泥巴朝着岸边而去。三个浑身光溜溜的孩子像是一条条泥鳅,追着那剑士跑,边追还边扔泥巴,那剑士眼看这群孩子追得急心生一计把衣服往树梢一抛,回过头笑嘻嘻的对着童子们笑道:“小娃娃,还敢追我!”说罢御起蓝色长剑,咻的一声,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青光。。。。。。

    平凡,平凡,在平凡里渡过一生。

    然而一切的平凡却随着一场风波嘎然而止,夏过秋至,冬尽春来,积雪尚未融化,偶尔还能听见河流解冰嘣呲的声音,寒月凄凄,霍家村背后的凌云峰如同一把神剑开天辟地。五斤搂着六儿,旁边是熟睡的刚刚从村口小溪游玩回来的儿子庚牛,天地间最幸福的时刻便是此刻,回想十年前也是个寒冷的夜晚,一声哭号,这孩子带着他们的期望来到人间,不知不觉中已然十年过去!

    光阴啊光阴,你却是最磨人的小偷!

    赵小六啐一口道:“霍哥,今天庚牛又去村口小溪游泳了,这刚开春小孩就去小溪玩耍,你也不好好管管~”

    五斤刚想说自己小时候也没少去村口小溪玩,不过一想到今天庚牛湿漉漉回来被赵小六一顿训斥,这句话生生咽了回去,转过头去看了眼身旁的庚牛,忽然五斤发现儿子的脸红通通的,眉头亦是紧紧收缩,而且呼吸有些急促,五斤触手一摸,当真是烫如烈焰!开春最忌讳伤寒,一旦染病,顷刻之间难以痊愈。

    “不好!”五斤焦虑道,“庚儿定是发烧了!”

    六儿从丈夫的怀抱中挣开,纤手摸了下儿子的额头,果真是烫人!“霍哥~这该怎么办啊!”六儿焦急的问道。霍家村只是个小村庄,哪里有什么大夫,要找大夫至少得赶半天的路去丰镇,人命攸关,霍五斤哪里还管那么多,一把将孩子背在背上,对妻子说道:“我带孩子去山上求下仙长们,你好好看家,一切等我回来再商议。”说完披上蓑衣,将庚牛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路北上凌云峰。

    寒月凄凄,妻子望夫远去,心中悲苦无处诉!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家孩子

    凌云峰上,二十四奇峰如同二十四尊神佛护卫住主峰,虽然是初春,不过山上与山下的景色却是大有不同,积雪已然消融,奇花异草更是探出苞来,二十五座山峰层层叠叠云气吞吐环绕,好一派仙人家模样!

    有诗为证,“会当凌绝顶,一览重山下。”凌绝顶即是凌云峰主峰文霞峰之顶矣!

    黑夜中,五斤倒也没认真观察这凌云山与往日的差别,一心只想早点上了主峰文霞峰到了那云海阁,求真人救救这可怜的孩子。

    忽然一道白光划破黑夜,一人一剑从天而降,赫然是天极门弟子,只见那人生得面如冠玉,眼若鸿目,眉似柳叶,一袭白袍,腰间绿玉佩,手持一柄白剑,飘飘然俊俏非凡。

    “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我天极门?”白衣弟子问道。

    五斤惶恐,连忙辩解道,“仙长息怒,我是山下霍家村的霍五斤,平时给仙长们送过蔬菜,只是今日小儿病危特来请仙长救命!”言罢,语声哽咽,一行热泪已经滚滚而下。

    白衣弟子探头一看,果然在五斤背后的那小孩脸涨得通红,伸手一摸,当真是烫人。

    白衣弟子心想这人所言非虚,沉声说道:“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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