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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人去家也空

作者:无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孤坟落日男童,余载光阴成空;终是家亡命破,残生何去何从?

    石头离开村子的那一年,他只有十一岁。

    十一岁的石头已经是深谙世事的小人精,此刻大成村已经没有了自己最依靠的爷爷,即便是村民们口上已经原谅了自己,他心里其实清楚得很,“看得下去”跟“容得下去”却不是一回事了。

    独自跪在爷爷的坟子前,仅有的几滴余泪缓缓落下,“爷爷,我该怎么做,我爹和我娘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村里的人都那么讨厌我?呜呜~”

    石头重重的对着爷爷的坟子磕了一个头,哽咽得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爷爷你到最后也不肯告诉我八年前的事情?您知道的!石头可以的!无论再大的事情。”

    “唉!你真的想知道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杆烟枪,徐徐的点上火,面对着老族长的坟子,坐在了石头身旁。

    “二爷爷,您来了!”听见声音,石头只是抹了一把眼泪,就起身和老头一样,盘坐在了坟子前面,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些什么。

    抽烟的老者深深地看了一眼石头坚毅的小脸,重重的叹了口气,“八年前,大成村有两个不肖子孙,一个是你双亲,另一个就是老族长的儿子。”

    石头眼神呆滞的盯着爷爷的坟墓,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即便是听到自己死去的爹娘的事情,仿佛除了爷爷的坟子,其他都与他无干。

    “老族长的儿子是一个赌徒,十里八村游手好闲的人都爱找他赌博,老族长家本来是大成村最富有的一家,后来却债台高助,老族长对他多次大骂,他却从不收敛。”

    “那我爹娘呢?”石头轻声问道。

    “你爹是个惯偷,周围的村民都叫他‘徐贼’,多次被人家捉到后,堵在家里打,后来又一次,甚至被断了一条腿,所以也有人叫他‘徐瘸子’。”

    “我娘为什么也被大家记恨?”听到这里石头的眉头竟有些许颦蹙,许是心里终究有一些绞痛吧。

    “你娘嫁到大成村来以后,处处刁难你祖父c祖母,你爹又是怕老婆的人。三年间,就是你出生的那年,你的爷爷在你奶奶西去五日后,也就被两个不肖子孙气死了。”

    “二爷爷,我替我的爹娘向徐家的列祖列宗赔罪!”石头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二爷爷,后又朝着爷爷的坟墓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八年前的一天,你爹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五十两白银,还没等你爹要搬出大成村的时候,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族长的儿子的耳朵里,老族长的儿子伙同其他村子的几个流氓抢走了你爹的银子,并瓜分了银子。”说到这里,二爷爷的眼神一紧。

    “你爹不仅银子被抢走了,还被毒打了一顿!他心里极度的愤懑,这时候你娘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谎称老族长家里有一个传家宝价值千金!并以此为借口请来了土山寨的五十个强盗!”二爷爷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愤怒,似乎不想回忆起那对大成村来说可以称得上灾难的一天。

    石头看了一眼二爷爷脸上痛苦的表情,没有说话,转过头静静地盯着族长爷爷的坟子。

    “八年前的那天,你爹带着强盗闯进了老族长的院子,你爹带头活生生的将老族长的儿子给打死了。”

    听到这里,石头的心里似乎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头慢慢的沉了下去,原本已经干涸的泪腺再次涌出豆大的泪珠。

    二爷爷看着这可怜的孩子,没再继续往下说,生怕这孩子承受不住。过了半晌,石头再次对着族长爷爷的坟子磕了三个头,沉声道:“二爷爷,您接着说吧。”

    “唉!老族长家里哪里有什么传家宝,强盗不仅翻遍了老族长的家,即便是其他村民的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传家宝,最后强盗头子迁怒于你父母,便把他们都给杀了!”二爷爷再次抽了一口烟,余光扫向石头,见石头没有过激的反应后,接着说道。

    “再后来,强盗们掠走了村子里所有的牛羊,家禽,不仅如此,只要不是老太太,村子里所有的妇女都被他们强行占据了身体!有几个村民阻拦,甚至被强盗活活砍死!”二爷爷终于也忍不住流下两行老泪。

    听到这里,石头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突然对着坟子不停地磕起头来,嘴里不停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二爷爷见石头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很多血渍,便强行拉起了石头,劝说道:“好孩子!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也请你不要怪罪村里的长辈们,他们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孩子,你以后就跟我过吧!”二爷爷轻轻地擦去石头脸上的泥土和血渍,心疼的将他拦在自己的怀里。

    “二爷爷!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自己住在爷爷的家里吧,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偿还我爹娘犯下的罪,还有族长爷爷对我的恩情!”石头使劲的咬了咬牙。

    “唉!你的性子我们也知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再勉强,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回村子吧!”二爷爷拉起了石头,朝村子里走去。

    一老一少回到村子的时候,大成村已是一片狼藉

    “爷爷对不起,二爷爷c虎子叔c大成村的长辈们我对不起你们”梦中石头在不停的道歉,向所有村民忏悔

    “石头!”

    “青云!”

    “大家快看!石头醒过来了!”

    “二爷爷?我这是在哪?”恍惚之间,似乎过了很久,当石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前的竟是大成村的各位长辈。

    “傻孩子!你在自己的家啊!”二爷爷脸上的慈祥,让石头知道这不是梦,难道是那刘霸天良心发现,放过了自己?还是一定是了,呵呵,熊大叔

    石头虽然年少,但也绝不会相信那凶残的刘霸天会放过自己,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训练了自己四年,还传了石头一身本领的熊大叔救了自己。

    “虎子!快!去取些水来!”二爷爷喜极而泣,眼泪激动地在眼中打转,却不忘吩咐身旁的儿子去给刚醒来的石头取水。

    “二爷爷,是谁把我送到村子里的?”

    “不知道,你离开村子的第三天早上,村民们在母亲河边上的青石上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那时你已经”二爷爷有些心疼的说道,周围的村民脸上也都流露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心痛。

    “大家不必再担心,我不是没事么?”看到大家的关心,石头眼中缓缓流出几滴温热的眼泪,这,是亲情么?

    “二爷爷,我睡了多久?”看着众人大多数眼圈发黑,暖流渐渐涌上心头,石头猜得出他们一直在守着自己,等他醒来。

    “三天三夜了!上水村的郎中说你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但是,大家都相信,你一直都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孩子!”说道此处,二爷爷有些激动。

    “石头,谢谢你,土山寨的事我们都已经听说了!”虎子已经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心的扶着石头坐了起来。

    听到虎子叔的话,石头心头一阵酸楚,眼泪缓缓划过脸颊,愧疚的扫了一周大成村的长辈们,有些抽噎的说道:“我对不起大家,没能唔救回大家的亲人”

    “石头!”看着痛苦的石头,虎子突然紧紧地抱住了石头,“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石头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够了不是你欠我们的是大成村欠你的”

    有些拥挤的屋子里,所有的村民此刻都被虎子的这一句话而刺痛,十多年了,这孩子一直隐忍,一直对村里的所有人恭敬有加,而他们,这群大人们!究竟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做了什么?

    现在,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又只身一人闯进土山寨,为大成村报了十几年的血海深仇!然而,事到如今,这孩子还在对大成村忏悔,他们!他们这群徐家的子孙,想起过往,还有何颜面去见死去的列祖列宗。

    三天后,大成村外,老族长土坟旁,石头再次跪在了爷爷的坟子前,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爷爷!青云回来了!青云为大成村报仇了。”石头眼神呆滞的看向坟前徐徐升起的青烟,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低声的跟爷爷说着话,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这一老一少相依为命的日子。

    “大成村的长辈们原谅了我!也原谅了我爹和我娘!”

    “爷爷,您也会原谅我吗?”

    “可是,青云还欠着您!为什么,不等青云好好孝敬您?”

    “记得您说过,让青云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我会听您的,您知道么?我买了好多书,都是您曾经跟我提起过的。”

    “我会在村子不远处的山岭上,看完这些书,看完了再去买一些,再看完,再去买一些唔”

    “爷爷,您安心的睡吧,如果有下辈子,让我把欠您的用一生来偿还吧!”

    半月后,石头再次站在了村口,这些日子,石头已经跟跟大成村里的长辈们讲述了自己四年来的一切遭遇,现在,他决定要去山岭上陪着那个救了自己,又教他一身本领,让他得以报了血海深仇的大恩人过完自己的一声。

    村民们都知道石头这孩子的秉性,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一起目送着他,一直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石头这个名字,此时已经成了整个大成村的羁绊。

    半个月的时间,石头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至今他仍不知道,究竟是熊大叔,还是上水村的郎中,将自己已经近乎残疾的双臂和胸骨医好的。

    此刻的石头,快步如飞的朝山岭上的熊洞跑去,大仇已报,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心事得以去除,心中已然是轻松无比。

    数日前,石头已经做好了打算,就在这熊洞中陪着熊大叔和熊二叔平凡的过了此生,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书,练练拳,还可以和熊二叔一起去森林里抓来几只野鸡亦或是野兔,石头觉得那就是自己的这一生的意义所在。

    十几里路程,石头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一路上也没有野兽的阻拦,那熟悉的熊洞已经近在眼前,石头的心脏已经开始快速的跳动,最后一脚终于踏进了熊洞前方的那一片空地,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石头脸上一片茫然。

    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石头已经试想过与熊大叔和熊二叔相见的无数场景,然而无论哪一种场景都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在他的眼中,早已与这大山成为一体的熊洞,此刻,竟然坍塌了!!!

    “熊大叔!熊二叔!你们在哪?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们了!”一声声的回音,在大山里来回飘荡,良久,良久,却没有等到石头听到的回答。

    “不!不!不!!!”绝望的嘶喊声响彻山谷,石头的双眼又一次的慢慢的布满了血丝。

    若是有人看的到此情此景,定会以为眼前这个少年已经疯了,只见他像一个狼一般,赤手不停地挖着眼前巨大的石堆!

    大大小小的石头,土屑不停地被石头抛了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石头不分日夜,不停不歇的挖着眼前的乱石堆,嘴里还在不住的念叨。

    一个时辰c两个时辰天c两天

    三天后,巨大的石堆中间,生生的被石头挖出了一条深十余米,宽一米的道路,道路的尽头,面容憔悴,满身泥土的石头用那双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撑着地,跪在一堆白骨旁,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起每日两更,第一天,加更191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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