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去张硕家的地铁上，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紧挨着站着，高峰期的地铁，就像沙丁鱼罐头，到站门一开，一波乘客如同丧尸出笼蜂拥下车，另一波乘客则逆流而上，使尽浑身解数把自己揉成一团塞进车厢。
在形形色色的路人身边，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就像身着情侣装的小情侣，男生挺拔白皙，女生甜美可爱，长得倒是一脸般配。
玻璃窗外广告片行云流水般滚动，五光十色的广告明星搔首弄姿，霓虹色灯光把整条寂静的隧道照得通红，列车呼啸而过，片刻间，又恢复宁静。
玻璃反光的人影，有些褪色，又有些朦胧，一头黑发的张幼单手吊环，把拉拉护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耳朵里塞着耳机，播放上个世纪的粤语老歌。这个男孩虽然面容稚嫩，可一颦一动之间透露的尽是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老成和稳重。
拉拉闲着没事干，突然想起牛魔王说的故事，艰难地从人群中抽出一只手，摘掉张幼左耳的耳机。
低垂的黑色眸子抬起来，眼射寒星，透出一股凉意，浓眉微皱，像是不满拉拉的举动。
“上次舞会上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你问她做什么？”
“就是好奇，大家都是同学，毕竟也有一面之缘，下次见到她打个招呼也好。”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不必了。”
那换个说法吧。
“今天牛魔王和我说了个故事，是关于你和她的。”拉拉试探性的开了个头。
却见张幼脖颈处的喉结微微一颤。
“他说你们高一的时候是同桌？”
“嗯。”
“她挺喜欢你的哦？”
“不知道。”
张幼越是装糊涂，拉拉越是有兴趣刨根问底：“我怎么记得上次舞会的时候，你拿眼神就把她勾走了？”
“是嘛。”
“你同意做她男朋头，她才同意帮你一起举报牛魔王？结果你利用完她，就把她抛弃了？”
拉拉的说法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张幼挺直脊背，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冷冷望着女孩：“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牛魔王说，有一次她生病，你去送卷子，”拉拉故意放慢语调，还停顿一会儿，试图唤醒他的记忆，“然后看到了不该看的？”
“你是说裸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张幼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挑了重点脱口而出，引的边上的成年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这一反问，反倒呛得拉拉接不下去。
“我对那种发育不良的平胸妹没兴趣。”
拉拉立刻低头张望自己的双峰，平时穿着低领紧身衣的时候觉得自己虽算不上波澜壮阔，但也至少不是一马平川，怎么套上校服，尽有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既视感。
“别看了，比你的小。”
“喂！”拉拉正想张口骂人，却发现张幼说的轻巧，可脸已经一直红到了脖子，喉结随着口水下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双唇紧抿，故作镇静。
明明就很害羞嘛，干嘛非要在我面前装的那么豪放。
列车启动，一个加速，拉拉没站稳，琅跄了一下，着着实实摔进了张幼怀里。
少年“碰碰”的心跳声透过单薄的校服，带着些许胸膛的暖意，传进拉拉耳里，像一阵低迷的梦呓。
边上的人也因为这个加速，倾倒过来，张幼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把搂过怀里的女孩，侧过身，拿自己的肩膀受力。
拉拉抬起头，因不满而浓眉紧锁的脸，已经褪去了刚才的微红，显得魅力又成熟。不自觉的想到了林家骏，不过张幼的身上，比帅大叔更多了一种冷魅的气质，让人舍不得轻浮。
“没事吧？”
“没事，谢谢，”回过神，才发现列车早就回到匀速。拉拉连忙从少年怀里挣脱，“下一站到了。”
张幼仰起脖子，看了一眼地图，这里他熟悉，之前为了跟踪张硕，来了也不止一两次。
电台播报，车门打开，拉拉嘴里一边喊着“借过”，一边努力扒开人群。
“早知道地铁那么多人，就该打车的。”拉拉抱怨到。
“这个点，高架应该也很堵。”
“那倒是。”
老小区的好处之一，就是这个点的居民基本上都在家里烧饭做菜，路过别人家窗口，阵阵菜香钻入鼻孔，让人闻着饥肠辘辘。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啊？”拉拉停下赶路的脚步，“你说谁？”
“牛魔王，和你说了我去她家的事，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
张幼是怕牛魔王添油加醋乱编故事，才不放心的要听听，免得造成误会。
“你干嘛那么紧张？”
“我没有。”
拉拉背过手，侧过脑袋，一脸调侃：“你怕他告诉我你们俩有一腿的事？”
“没有，我和她就是同学。”
“甩那么干净干什么，之前看你们在台上吻得不是挺入戏吗？”酸溜溜的语气。
夕阳西下，空气里弥漫着阳光干燥的香甜，小区弄堂处有一只野猫正在散步，二楼老太太收好晒干的衣物，关上窗户。
少年幽黑的眸子再一次直视，忽然伸手一撑，身体略微向前倾斜。
拉拉只感觉耳边一阵清凉，身体被锁在角落里，紧接着双唇流来了一股暖意，身体就像被电流击过一样，瞬间失去反抗能力。等她反应过来，才感受到对方的慌乱，好像蜻蜓点水一般，在她柔嫩的双唇上颤颤巍巍的移动着。
拉拉做出安抚的回应，轻吮着他炙热的双唇，紧接着伸出自己柔软湿滑的小舌头，在他酥软的唇齿间游走。
少年好似受到真传，立刻做出热烈的回应，炽热的呼吸扑在她的小脸上，扣在脑后的手指突然收紧，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尽情淹没在满是情意的深吻里。
一阵辗转厮磨，两人终于在断气前分开。
张幼不自然的松开手，双眼低垂，嘴角却略带笑意。
“我们上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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