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县学，段乐把想打瞌睡的郭纯拉到一边，说：“上次你给我的水杨桃灵果小片，我父亲拿到展州找些老友去鉴定了，等级高得吓人！好几位灵果大师，在场的还有灵果宗师哩！一致评定为正五品灵果。正五品灵果，已经很难得了！不仅展州，就算附近几个州，市面上都少见。除非人迹罕见的大山中，或深海里，或许会有正五品以上的灵果c灵药c灵草，不过那也太危险了！”
段乐又说：“几位灵果大师c宗师，对水杨桃灵果都很有兴趣，说要是还有，他们全要了，价钱按正五品灵果的上位算。他们中还有人打算试种，看能不能培植出灵果树。”
郭纯听了，很替堪喜高兴。堪喜家境一般，有了一棵正五品灵果树，家里的生活就可以改善了。怪不得自己吃了就成功引气入体了，正五品灵果啊！
这一来，郭纯疲惫之意顿消。为了慎重，他还是说：“有没有，我要问下朋友。记得帮我保密。”
段乐说：“放心吧，我父亲说了，要是还有，就用储物袋或者乾坤戒装了，去找他，没人会知道。他和几位老友都发了誓，消息不许外传。”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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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睡眠不足，郭纯下午课后，还是在县学里玩得很晚，才匆匆往家里赶，少年总是这样精力充沛。要抢时间，他拐进了小道，走进村落里。这时，天色已有些暗了。
郭纯正快步走着，一棵树下走出了一个人，他起初还以为是村民，待近了，才看出是个陌生人，四c五十岁的汉子，模样也只普通。汉子在郭纯面前，问讯道：“这位小哥，向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郭纯停下了。
“你认识李得时吗？”
李得时是谁？郭纯虽认得这村里的大部分人，可叫得出名的，多是那些差不多大起玩过的少年，对大人都是跟着别人叫某叔c某婶，这汉子问全名，倒难住郭纯了。
郭纯老实答道：“我不是这个村的。你不认得他家？”
汉子下意识地看向一个方向，迟疑了片刻，道：“不认得。”
郭纯热心地指点：“你可以随便敲一家的门，问这儿的村民呀。”
汉子有点支吾道：“这就要吃晚饭了，不c不好吧？”
“那要不要我帮你敲，你来问。我很熟的，没事。”郭纯想帮他的忙。
“不，不用了。太晚了，我下次再来。”说着，汉子回到树下，推着一辆双轮的手推车走了。
汉子叫牛升，在县城里住，回到家，晚饭没心思吃，胡乱扒了一碗饭后，在屋里踱来踱去，总觉得心绪不宁。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他老婆被他扰得心烦，道：“想走路就出门去，屋里砖都被你踩平了！”
牛升猛然被点醒，对呀，“出门”！他与李得时打交道不少，深知李得时的脾性。李得时出门，稍微久点，就会锁门的，可自己推开虚掩的门，进屋等了那么久，都没见人，这难道不奇怪吗？
李得时家里是没什么好偷的，可出去那么久都不锁门，那还叫李得时吗？不对，不对，一定是出了问题。
做他们这行的，深明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赶快行动的。现今只是怀疑，可有这点已够了。他赶快收拾了一下，还包了一些干粮，就要出门，老婆道：“出去走几步，还要带干粮？”
牛升心道：都被你这婆娘说中了，老子确实要“走路”。他在老婆耳边简单说了几句，便出门而去。他老婆知道他吃哪碗饭的，叹息一声，无奈地坐下。
牛升要赶远路，却没去驿站，一直走到县城郊外，见黑灯瞎火的，左近没人，便纵身而起，施展开轻功来，他竟是气合境的好手！
直接到驿站，乘马车或租马骑，容易被追寻到踪迹。使轻功赶一宿路，待白天再乘马车，就难追踪到他了。这么浅显的道理，牛升自然明白。他打算到外地找几个道上的朋友，先避一时风头再说
而郭纯回到家，饭菜已经摆上桌了。他赶紧洗把手，坐下端起饭碗，先填了填饥肠，想了起来，问道：“爹c娘，知道李得时是谁吗？村里的。”
郭父随口答道：“你昨晚才交过手，怎么？突然问起他来的？”
“昨晚？”郭纯心里打了个突，骇然叫了起来：“李得时就是‘李老实’！”
找“李老实”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刚才那汉子，哪里是不认得“李老实”家？他当时看的，分明是“李老实”家的方向。对了，他推着双轮的手推车走的！
一想到这，郭纯饭也不吃了，一把站了起来，叫道：“爹，快跟我去抓坏人！”那汉子推手推车，是要运走曾被关的“阿妹”！
郭父也腾地站了起来，道：“别急，先说清楚发生何事？”
郭纯急急把刚才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郭父问：“你看清楚他走的方向了？”
郭纯顿住了。他只看见汉子出村，往大道的方向走，至于出了大道，再往哪个方向走，这却不知了。
郭父虑道：“一是找不到人，再者，这无凭无据的，抓不了人呀！”
郭纯急了，“那怎么办？难道让他再去害人？”
“唯一的办法，是‘李老实’把他供出来，肯指证他。”郭父想了想，传讯给刑房李主事，把事情择要告知。然后说，李主事现赶过来，先把饭吃了。
郭纯重新端起了饭碗，心里却在懊悔。自己要是早知道李得时是“李老实”就好了，当场就可以抓那汉子了。他尚未知，汉子已是气合境。他对上通脉境的“李老实”，已经是险而又险了，对上气合境的汉子，哪讨得了好？
郭纯不会考虑这个，郭母已经在担忧了：“昨晚之事，侥天之幸！人没事，没伤着。今儿又遇上这种人，运气上恐怕有点不顺，得空要去庙里上柱香去。”
郭父替她宽心，又为自家孩儿打气道：“我儿福大命大，没事！好男儿自有担当，该干就干，既要敢干，又要巧干，昨晚就干得好！”
郭纯乐了乐，又疑惑道：“这一个牵一个的，拐子佬也有组织？”
郭父推测道：“应该是助世会。”
助世会？郭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郭父解释道：“拐子佬把人拐了后，就会有人来接手，你遇到的汉子应该就是接手的。还有负责转运的，甚至还有人专门囤积拐来的妇女孩童，就是有个庄园或在荒郊野外设点，先养着，再逐步卖出去。有专门联系买家的，若是被拐的人多，或买家出价高，还有负责押运的，身手一般较好。助世会比较松散，有的只是几人合伙，有的有小头目，有的小头目之上还有大头目，各地之间有联系，却不相隶属，主要是通过熟人联络，是以很难连根拔起。”
“那干嘛叫助世会？”郭纯想，这个名字很有迷惑性嘛，乍一听还以为是好人呢！
“他们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说自己干的是好事，有人无儿无女，他们给送上，有人没老婆，他们给送上，只要给得起钱。助世之意，是说他们在帮人。”
郭父刚说完，郭母也数落起来：“阴功喽！这些人，不仅害人骨肉分离，妻离子散，干的尽是伤天害理的事！有趁孩子小，生生扭断了手脚骨头再接上，弄得人奇形怪状的，再逼人去乞讨，他们在背后控制c收钱。有把人自小养在坛子里，出演节目，供人猎奇牟利的，这人一辈子都出不了坛子呀，可怜哪！有的专门挑选漂亮的女童c姑娘c小媳妇，卖给养‘瘦马’的，或直接卖到青楼。还有些坏了心的富豪c纨绔，看中哪家的姑娘c媳妇，出钱让他们去偷c去骗c去拐回来，供其淫乐的。为了钱，还有什么他们干不出的？”
郭纯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阴暗的东西，听着母亲的数说，很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听完后，叫了起来：“官府干嘛不把他们抓起来？就算抓不完，见一个抓一个，他们也不致于这么嚣张呀！”
郭父道：“抓容易，定罪难。譬如在路上，抓到一个贩运孩童的拐子佬，虽明知他肯定不止干了一次，可要是他自己不招供，或没其它证据，便只能按这一次去定罪了。律条对伤害人命判罪重，这些人刻意避开，尽量不害人命，因此，坐几年牢又出来了。”
郭母愤愤道：“出来还不是干回老本行？依我说，对这种人的判罪太轻了。一个人自幼被拐，不仅害了这个孩子一世，其父母也被害了一世不得心安。有的人寻了大半辈子，都未找到自己被拐的骨肉，实在是无奈又凄惨哪！凭什么定这么轻的罪？”
郭父默然，他心中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可律条由朝廷高层所定，他一介中低级军官，又能如何？
说着话，饭也吃完了。李主事来得很快，还带了刑房一位专听人描述，替人犯画像的画师，他俩应该使了轻功赶来，才这么快的。
郭纯是唯一见过那汉子的，在画师面前，描述了一会，见画师画来画去，涂来改去，都不怎么像。他想，自己画像，肯定比不过画师，可自己可以刻呀。于是，郭纯拿出肖伯给的木片，用刻刀刻了起来。
刻刀很利，他刻坏了两块木片，才稍微适应了。在第三块木片上，他把那汉子的面容形状特征等刻了出来，自己端详着，与脑中的印象对照。嗯，已经有九分相似了，所差的是对人的熟悉c对人性格的了解这些，只是匆匆一面，却不可能做到这点了。
听郭纯说有九分相似，那画师便对着郭纯的刻像，在纸上画了出来。郭纯看了，画工不错，与自己刻的基本一致。不过，那汉子的最大特点，就是没特点。除非“李老实”把他供出，不然凭此画像，恐怕很难找到其人。
完成后，李主事与画师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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