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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问世间情为何物

作者:潇洒猫去望海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尹沅虞率先起舞,之前她唱歌时,舞只是配歌而扭,而今才是正统的独舞。她一舞,动作固然极轻盈c极美妙,更难得的是,她舞出了一名少女的心声,那种面对天高地大的自由与无拘无束,发自内心的欢欣鼓舞,便仿佛置身于玄阳照耀下的大草原之上。

    给人的感觉,她起舞前,舞台上还是一块草地;她舞开后,那儿已是辽阔的草原。能直入人心,引导人的情绪,融入情境之中,这是何等舞的境界!

    台下的人们,没想到歌唱得好的她,舞艺亦如此高超,歌舞双绝的绝色少女呀!不少人眼都看直了。

    其余十七名少女也随后起舞,手足起处,裙裾飘扬,便如草原上盛开了许多朵花儿,红c黄c蓝c紫,各种颜色,各色花式,姿态各异,精彩纷呈,把绿色草原点缀得如此美丽!

    十八名青春美少女一起舞动,那绿茵茵的草坪也同时在扩张,占据了舞台上的每一个角落。若说这儿不是草原,还有哪里比这更像草原的?或者,这不是人间的草原,是天上的吧?

    台下,其它班的学子在交头接耳,怎么这么多美少女?哪班的?平时怎不觉?一些有些心思的,在美少女们的群舞中,目光逡巡,想找出一名让自己心仪心醉的,可供日后的想象或行动。可这么多选择,少女们在舞动当中,又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似乎这个好c那个更好,这个美得动心,那个美得心动,在事先没做好充分准备之下,只能是挑花了眼,累坏了心神。

    不枉一直以来的操练,少男少女两两之间,动作娴熟,配合默契,舞姿美观大方。其中,罗文籁和华云楷这对,似天作之合,气质如一,旋舞时如比翼双飞,眼神的交流做得尤为不错。郑星波和程灵芝一双,恰连理合枝,同心c同气c同进退,如双人合璧,更像是一块无瑕玉璧的正反两面。

    接着,到陈鸣和倪巧鸾了。陈鸣导气境前期,两人的动作已有些难度,做的便是“杨柳枝”。比起“论武厅”里的最后排演,倪巧鸾的形神更多地附在陈鸣身上,那相依相偎的情态,羡煞旁人,杨柳枝之柔c之绕c之缠绵,被她演绎得鲜活无比

    该郭纯上了,他充当的是愣小子的角色。唐遇乐好端端地独舞着,这小子一头冲了上来,如抢亲一般,单手将唐遇乐扛起。唐遇乐一边似在挣扎,一边在他肩头舞起。

    “这小子够猛!”“何止猛,还够眼光!”这说的是他抢的是少女之中拔尖的。郭纯耳朵灵,听着这些话,心里苦笑:被安排的,真的哪敢?跑还来不及!

    确实,与唐遇乐的合舞,绝对不是郭纯占主动,而是唐遇乐以强烈的舞感和节奏,带动着他,一起按拍合舞。唐遇乐是双人合舞中的佼佼者,不仅能让郭纯配合她,还能让人看不出痕迹来。她在郭纯的肩上c臂上,如粘似附,如一朵荷花在枝头上摇曳。两人之舞,好似一体,配合得毫无间隙。

    唐遇乐性子温婉,表情动作,自带娇痴柔婉c缠绵不尽c甜美可人c蜜意满满之态。这让人又发议论了:“这小子抢对了!”“我看,两个早就看对眼了!”

    两人之舞,如同捅破窗户纸下子陷入热恋之中的少男少女,如胶似漆了好一会。对两人来说,这自是群舞的安排,纯属表演,剧情需要而已。

    唐遇乐舞着舞着,由郭纯的手臂缠绕而上,一直舞到了一只手上。再由身子被郭纯托着,逐渐越舞,身子越拔越高,舞至足尖踏于手掌,站了起来。之后,就在手掌之上,飞快地旋舞,那神态,那身肢和双手的扭摆,便如在爱人面前尽情地撒欢。

    舞曲中,间杂着少女的哭喊声。三名绝色少女横在马上,挣扎而舞,尹沅虞如展翅冲击囚笼的凤凰,唐遇乐如高洁的天鹅折翼哀鸣,水绕青如搁浅的美人鱼扑腾。胡骑夹带着少女,向舞台外而去。

    之后,便轮到另几位参与双人合舞的少女。随着一骑骑高大的胡骑上前,“欧小妹”只来得及扬了扬手,便被抱上了马背;程灵芝在与对面的郑星波深情对望后,被捉走了

    其中,戏份交代得最好c最出彩的是倪巧鸾。她在苦苦的挣扎中,无论如何,都要看看对面;极为不易地看了一眼后,又陷入了苦苦的挣扎当中;可心愿未了,继续挣扎着,一定要再看看对面。如是多次,她以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极为生动地阐释了如何难舍难分,什么是生离死别!

    男少年这边,在少女们被一个个掳走时,更加强了向那边冲击的力度和频率。这里不能不赞一下罗文籁,表现非常英勇,入戏极深,尤其见华云楷被抢时,那脸上的青筋直露,十分肉紧,身子猛冲不算,头还发狠地向前冲顶,简直是在拼命了。

    可拦住他的,是灵符的虚影呀。徐徐激发的从九品上灵符,威力不足以与一名即将引气入体的人对抗。郭纯不得不明着在冲,暗中把罗文籁往回拉。

    本来是安排“四朵小花”押后的,可四人怎么也演不像那种凄苦哀怜的感觉,不得已把戏份提前。倒是史兼艺,在身横马背上时,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向后一扫,那神奇的魔力,差点把台下前排的一些低年级学子,刺激得要跳起来冲到台上相救。这一眼,便弥补了“四朵小花”在此处演艺上的缺憾。

    经排演时的调整后,最后压轴的是甄彬儿。她被擒走时,那极柔弱的身段和极柔弱的反抗,在马背上无望地挣扎一番后,柔弱的双手最终无力地垂下。而此时,留音符传出的少女哭喊声,已变得十分微弱,渐至不闻。正是:楚楚乎伶伶,泠泠尤楚楚。惜惜若兮兮,兮兮又怜怜。那由骨子里透出的哀哀的无助感,那即将合上的双眼,目光里流露出那最后的留恋,最后的不舍,令人侠骨与柔情并生,恨不能上去把她救下。

    尹沅虞率先领舞,少女们舞了起来。飘带又宽又长,缠在肩c手上,露出的两截与水袖相仿。在东安皇朝,就有把武技身法融入舞中,而形成风姿绰约c曼妙无双的水袖舞。少女们便是仿的水袖舞,虽然飘带不如水袖那么方便,可别忘了,她们都有武功的底子,一应功底都可体现在舞上。

    这一舞动起来,一个个分外婀娜,那扭摆的跨度,伸展的柔韧度,旋转的速度和圈数,都格外的强,格外的美;便是以飘带甩起水袖来,也格外的飘逸,富有动感,如梦,似仙。整条飘带,随着她们的身子舞动,在她们的身外缠c卷c扬c旋c甩,便仿佛活了一般。

    少女们脚踩着雪地而舞,身姿摇曳,身韵合一,便如朵朵寒梅怒放,映在皑皑白雪之上。也只有梅,才能以其凌傲的风骨,在雪中自由地舒展了。

    或言雪地是个顽皮的孩子,不知去哪玩时,拂了一身的梅花,把自己弄得纷纷乱乱的。

    少女们就像造物的宠儿,得到特别的关照,大笔一挥,花便开了,这便是“笔底春风挥不尽,东涂西抹总开花。”

    少女那单足侧舞的风姿,便是“疏影横斜”。少女双手一展,身子前俯,后足高翘,脸欲亲上雪地时,便是“临寒独自开”了。

    少女们群起而舞,花开簇簇,舞台何处没“有暗香浮动”?对于男少年中有意者如罗文籁,其中的一朵就是“香中别有韵”了。

    男少年们身披皮甲,按照仪舞的要求,与少女们两相对应,脚步跟上节拍,没有太大的舞蹈动作。只是在少女扭腰将折的时候,扶一把;在少女原地旋转多圈后,牵一把;在少女向后仰倒,摸自己的脚后跟时,护一下;在少女把脚尖踢到自己高举的手上时,挽下腰

    虽然上了舞台至今,时间很短,少男少女们却似经历过一些事情,懂得了艰辛,知道了珍惜,那种欢快也是努力拼搏后的欢快。又好似久别重逢,脸上带着惊喜,似乎失而复得,寻回了丢失已久的珍宝。每人的神情,颇有久旱逢甘露c情是同窗浓的意思。

    在台下人看来,男少年们固然勇武刚健,符合心目中少年英雄的形象,可观舞还要看少女们,尤其是眼前的这些!

    看那舞着的人儿,便如“台上舞者颜如玉”;看那纤细灵巧的腰肢,又似“娉婷似不任寒衣”了。

    看着赏着她们的舞,也只有“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螾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这般的诗句,可形容一二了。

    说来就奇怪了,县学就千余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些少女?最起码都千里挑一了,最美的万里挑一也挑不出呀!

    两名少女借着抛力,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漂亮的反身鱼跃动作。两人都把飘带的尾端缠在手上,唐遇乐身披的是一条鹅黄色碎花飘带,水绕青是粉红色竹纹图样的飘带。

    唐遇乐身姿尽显,舒展如意,做得美感十足。身处高位的水绕青,灵活,巧妙,就像是一条跃龙门的红鲤鱼,美则美矣,接下来却叫人提心吊胆。

    在鱼背上飞旋,是她最喜欢做的;此刻,她便在郭纯的指尖上飞旋。在鱼背上飞旋时,她的双手常在头顶上交握;这会,她两手伸展开来,让粉红飘带随着身体一起飞旋。身c手c飘带,尽情地伸展,自由地飞旋。

    这一指尖上身子伴着飘带的飞旋,顿时把全场的注视都给吸引过来了。水绕青偏偏还调皮,仿着在大鱼背上,飞旋时因滑溜不定,身子摇晃得厉害。台下的观众看着,在为她提心吊胆之余,欣赏着她危乎其危,险而又险,却飞旋得速度不像人类,姿势美得不像话,人与飘带合一,那惊心动魄的美!

    郭纯只朝上瞄了一眼,转而用心神在感受着,全副身心都欢畅而轰鸣。好在他还没忘了自己的职责,以指尖支撑着水绕青的飘带旋舞一会,手上冒起一股灵气,柔柔地把水绕青的足底托起,让她整个人在空中停留了片刻。这一霎那,郭纯发挥出自己的最快速度,身子倒立过来,单掌撑着台面,一腿弯曲,一腿直立向上,足尖绷直,一动不动。

    水绕青身子落下,脚下踩实。她的足尖与郭纯的足尖点在一起,就这样,在空中继续旋舞着飘带,与飞旋的飘带一起飞旋。

    这时,她已舞得有点疯了。台下人看着,她身子倾斜的角度,若非飞旋的速度实在太快,不必等到静止,只要稍为慢点,必会从那男少年的足尖上掉下来。

    台下人屏息观看,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了飞旋中的少女,生怕她因此而掉落下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丫头呀!只是,她为何野得如此扣人心弦?

    这与飘带一起舞疯了的,乡下野丫头的野!与那粗服乱头也遮掩不住的俏呀!台下的大人们看着,仿佛看到了田埂上的一抹丽色阡陌上,风一般跑过美俏无双c野性也独一份的少女

    这把人一下子拉回到青春年少,重温那欢乐的时光。那是“黄花盖野田,白马少年游。”春日和煦,春光明媚,人正当意气风发之时。

    一年春好处,堪拟采桑时。采桑于农家是大事,大家都赴此盛会,城郊乡野,人流如踵。采桑于闺中少女来说,则是头等正事要事了。一个个正当年华,不施脂粉,天然去雕琢;尽着罗裙,体段自风流;携篮取钩,邀约采桑去。众人踏春而观之,正是“春月采桑时,林下与欢俱。”那是一个多么欢快欢腾的时刻呀!

    当其时,耳畔不时传来温侬软语,间杂着让人动心的娇笑声,还有美妙的歌声,吹弹的时令小曲,那是“女儿采春桑,歌吹当春曲。”声声入耳,心沉醉呐!

    满目望去,皆是花容丽色,一个个笑脸对人,笑意撩人,浑身洋溢着青春和快乐,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让人也欢喜欢畅,一样青春焕发,好一个“冶游采桑女,尽有芳春色。姿容应春媚,粉黛不加饰。”这是一场视觉的盛宴,叫人沉迷不想醒哩!

    更有清风徐徐,把某个角落的欢声笑语吹过来,娇糯入心甜哪!还有那一款款各色各样的罗裙,伴着阳光一起映入眼帘,把人眼c心眼都一起晃花了呀!那风中,带着香呢!那时的阳光,比七色虹彩还漂亮呢!此情此景,是如何的让人心醉!如此盛况空前,好叫人怀想!

    可当时,也没见如此顶呱呱的野丫头呀!是自己看走了眼,或无福一睹无缘一会吗?这是集合了方圆多少里?云集了千千万万个靓丽动人的采桑少女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吧!

    低年级的学子看着,似乎看到了附近几个村庄或街巷,最漂亮c最惹眼的那个姐姐。她毫无架子,对小孩子极好,自己要是再大点,和她一起野,一起玩到快疯了,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

    高年级的男生看着,已经不会眨眼了。未必每位男生都有那份心思,想得到和拥有,可每一位男生都在想,要是与伙伴们的活动c游戏中,有这么一位既养眼又有活力的女伴,该是多么的惬意,多么有意思,让旁人尽管去羡慕嫉妒c心痒难挠吧。

    高年级的女生看着,心理颇为复杂。她的美和灵性,野得如此妖娆,让人心生妒忌之心,可她实在太过超脱,太过自由和天性了。这样的野丫头,照理推应该是毫无机心的,若把心机用在她身上,只能说是白费蜡。或许,拥有这样一个好玩又值得信赖的闺蜜,是身为女生的最好选择吧。

    她的舞,带着浓浓的乡野之风,让人的心里面,仿佛生长了一大片浓密盛开的野蔷薇,又或是怒放着满谷的山杜鹃。让人似乎觉得,什么文静?何须矜持?让它们都见鬼去吧!只有像眼前的这位,才能作为青春美少女的代表呢!

    她的脸蛋,她的肤色,她的身材和身姿,与她的舞c她的飞旋c她的野性一起,从此,进入了许多人的梦中。这梦,或许纯洁,或许美妙,或许旖旎,或许是其它的,因人而异,各不相同。

    这是每个人的少年之心,青春之梦!

    伴着铮铮急奏的舞曲,舞台的前沿,领舞的尹沅虞从右侧开始,一连串的小滑步c小垫步后,身子挺直,头向后仰,足尖绷直,以脚尖着地,两腿连续地大滑步c踢步,两手错开抡转,把兰草白印的红色飘带舞得像两架大风车,飘飘拂拂,美轮美奂。

    在尹沅虞开始最后的连串动作时,郭纯离开了相伴仪舞的唐遇乐,向舞台前端以小碎步连舞而上。待尹沅虞舞到身边时,伸手在她腰上一托,用上了暗劲和巧劲。尹沅虞的身子忽地腾空而起,向着舞台的另一侧凌空跨去。

    尹沅虞人在空中,足尖依然绷直,双腿连续飞踢后,前后腿伸展成笔直的一字,动作洒脱已极;她的头颈和身子,后弯成美妙的弧度,就像天鹅起飞的瞬间,姿势优雅已极;她的头向后仰,那高抬的下巴,那扬起的俏脸,脑后长发飘垂着,在自己的腰上扫来扫去,前后曲线挺傲饱满,身姿美得诱人已极。

    她的两手,平平地展开,轻舞c轻拉着飘带,在空中拉成小弧度流转的曲线。那美感十足的舞姿,身上飘逸的衣裙和着飘带而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就像曼舞九天的翩翩仙子。

    尹沅虞在空中跨越了五c六丈远,就要靠近舞台的左侧,这时身子一折而返。郭纯加在她身上的巧劲在起着作用。

    在折回的一霎,面对全场的观众,尹沅虞做出了一个美妙的亮相动作。她身子后仰,左腿前曲,右腿向后弯转飞踢,几乎踢到了自己的脑后。她一手向天招展,一手前压伸展,红飘带的两头,一前一上再往后,展成了飘飘的一字。

    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似带着少女的美好梦想和憧憬,是她对青春的完美演绎。这个纯美的画面,定格在许多人的记忆里。

    尹沅虞亮相之后,张开两手,回旋起来,缓缓转了两圈,飘带荡着圈子,徐徐回落,带给人无限遐想。

    舞台上,郭纯一边做着配合的动作,一边前行。尹沅虞回旋到旁边不远,他一跳而起,一手挽着尹沅虞的腰,一手托着她的手臂,一起在空中缓缓旋着,飘向舞台的中央。尹沅虞的背后,红飘带的两端又高高地飘了起来,如有风鼓荡着,这是郭纯的《五行乘风诀》起的增强效用。

    这时,其余少男少女已停了舞。在舞台中间,男少年或托举c或抱着一名少女,或半跪着,把少女搁在自己的腿上,少女们把各色飘带,按序荡成外摆的一圈,与人一起排成了完整的五瓣梅花型。

    郭纯和尹沅虞旋荡着,轻轻落到梅花的正中。雪花,飘了下来。

    郭纯灵符连弹,雪花飘飘洒洒,好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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