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院子里看一看,不会跑府外去的。”
门口六羽身形未动。
“我向你们保证,我真的不会乱跑。”
依旧是毫无作用。
白池蔫了精神,耷拉着眉,慢吞吞地踱回房间。
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视线随意地扫过镜子,突然眼睛瞪得很大。
“天戈!”
白池回头,果然天戈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看到她惊讶的眉眼,轻轻笑了几声。
白池腾地起身,跑到天戈身边,抓住他的袖子“天戈,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看看你。”他嗓音微微沉了下去。
白池迟疑地看了一眼门口“我都出不去,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身上贴了隐身符,他们看不见我。”
白池惊喜地叫了声,又怕被门口看守的妖精听到,立马紧紧捂住嘴“天戈你真厉害,还会隐身。”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每回白池用崇拜的表情看着他时,天戈都会说这句话。
然而每回白池都说“不想学,反正你在我身边,你会帮我。”
这次也不例外。
天戈抬起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也不是永远都在你身边的。”
“你要走?”
天戈没回答。
白池着急地扯着他的袖子“是不是我娘不许你找我?你不要听她的,她有时候说的话是不太对的。她也让我不要和你一起玩,可是我虽然嘴上答应,心里是不答应的。我喜欢你每天和我在一块儿。”
一句喜欢让天戈眼里的清冷散了个干净,他不愿白池着急,便在她手上拍了拍,说“好,我不听她的。”
“那你会离开我吗?”白池仍旧是不放心。
天戈神情一瞬间变幻莫测,似乎有无数的情绪同一时间袭来,又在下一时间悄然散去。
“你会吗?”白池追问。
天戈一字一字地说,郑重其事“我离不开你。”
得到了天戈的保证,白池倏然笑开“我也是!娘不同意我们一起玩,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偷偷地见面,你用隐身符来找我,或者我用隐身符找你,我们要永远在一块儿,就像刀山公和火海婆那样。”
刀山公和火海婆是一对恋爱了几百年都还没成婚的情侣,天戈和他们没有过交集,可是也听贵甲说过“你是说,要和我像刀山公和火海婆那样?”
白池拼命点头“是啊,怎么了?”
天戈看着白池一身红妆,她此刻如此美好,简简单单,哪怕什么也不懂,连他们成不了刀山公和火海婆那样也不懂。
“好,我们要像他们那样。”
“嗯!我们以后要住在一间大房子里,然后你出去打猎,晚上回来我会做饭给你吃,你一定要夸我做得好吃”
白池絮絮叨叨地幻想着未来,在她所憧憬的未来的世界里,那个和自己白头偕老的人是天戈。
天戈说“好。”
“嘻嘻。”
“你今天很漂亮。”
白池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开心地不能自抑“因为衣服好看,我好喜欢红色。我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这是我第一次穿。”
天戈替她整理好领口的褶皱“你喜欢的话可以常穿。”
白池嘟起嘴“可是,娘说这件衣服一辈子只能穿一次,我今天穿了,以后就再也不能穿了。”
天戈提醒她“妖城之外,热水溪边,可以去那里穿。”
那是小妖王被封印的地方。
老妖王虽下过令不许任何妖精靠近,但也不曾派兵把守,天戈便常带白池去那里,还降服了一只母鸭陪着她。
“是啊,那里没有妖精去,娘也不会去,我可以在那里穿,天戈,你总是比我聪明。”
“你不需要太聪明。”这世上聪明的人不少,自作聪明的人更多,和他们打交道很累很累,对他而言,她这样简单无邪即是最好。
白池因为知道以后还能穿喜服异常高兴,在房间里转着圈,又蹦又跳,偶尔跑到天戈身边蹭一蹭他的胳膊,在悠悠然垫着脚转开,如此无忧无虑,自自在在。
开心了一会儿,她突然安静下来,害怕地看向门口“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会不会发现你啊?”
“不会。”他的隐身符即便是修炼千年的妖精也不一定能看穿,“他们只会以为你是在自言自语,自娱自乐。”
“啊”白池皱着眉,“那样岂不是很傻?”
天戈笑着说“还好。”
白池挥挥手“算了,我才不要管他们怎么想,天戈你不觉得我傻就好。”
“嗯。你和小妖王成亲,你开心吗?”
白池噘着嘴,两只手绞在一起“其实是不开心的。可是娘很开心。她希望我嫁给小妖王,可是我不想。小妖王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因为他说过我坏话,他跟很多妖精说我又蠢又笨,连欺负我都觉得没意思。”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成亲是什么意思,娘说成亲是两个人住在一起,睡同一张床上。可她不愿意和小妖王住在一起,更不愿意和他睡在一起。
天戈凝着白池的眼睛“小妖王嘴上刻薄,心地不坏,你嫁给他,虽然不一定幸福,但他也绝不会让你受苦。你要试着喜欢他。”
白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我听天戈的,你说话从来不错。可是,万一他让我受苦了呢?你会帮我吗?”
天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头饰,圆圆的,雪色,他轻轻别在白池的发间,然后与她对视“如果你有危险了,它会变成黑色,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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