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王与白池的婚事早就定下,二十五年前便是老妖王与白掌事约定的婚期,小妖王不同意,却又不好直接与老妖王对着干,让他落了面子,便让连濯封印了自己。不过刀山公和火海婆不知道,他们只以为小妖王是喝醉了酒,睡得时间长了些。
“是的,咱给小妖王多留些,他睡这么久,什么东西都没吃,一定馋得很。”
两只妖无休止地讨论怎么吸干秦淼的血,越聊越兴奋,最后聚在一起,叽里咕噜商量着人血要送给哪些朋友喝,慢慢地慢慢地,秦淼就偷偷逃了。
可惜,还没逃出十步远,就又被抓了。
不过抓他的并非刀山公c火海婆,而是另有其妖。
一个面相非常帅气,束着长发,身穿青绿两色晕染的齐靴袍子,乍一看,恍若生在人间富贵家庭的公子哥儿。
当然,只是乍一看而已。
他一开口,就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直接降级,沦为撒皮耍泼的街头混混。
“你是不是很蠢?”
伪公子哥儿问得很认真。右手看似是轻轻搭在秦淼的右肩,却让他寸步难行。
“不是。”
秦淼同样很认真地回答。
“可是你被刀山公抓住了。”
“这又如何?”
“刀山公的陷阱,一般只能抓抓野山鸡。所以,”伪公子哥语重心长地拍拍秦淼,“你就是蠢。”
人在屋檐下:“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我从你身上闻到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血的味道,你不会是把她杀了吃了吧?”
“啊?”秦淼对于伪公子哥儿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懂。
“开玩笑开玩笑,你是连濯的儿子?”
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秦淼想,是喜?是凄?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他虽然身处异乡,却总是能从旁人口中听见她的名字,她的事。她是如此地无处不在,竟让自己感觉,她从未死去。在秦家时从未有人提起过她,仿佛她不曾存在,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于老龟也好,伪公子哥也罢,是二十五年风雨之后仍然清晰的记忆。
秦淼忽然间感觉伪公子哥不那么伪了。
他点头承认“对。”
“那你怎么能这么蠢?”
“”
“开玩笑开玩笑,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嫁人生子后道法大减,最后被逐出师门,而且一直不受婆婆待见,还被姨娘膈应啊。”伪公子哥一派关心模样,问出的话也是怎么悲惨怎么来,秦淼一眼看出他在幸灾乐祸。
他稳了稳情绪“她啊,她死了。”
伪公子哥愣住,而后静默了许久,方才呼出一口浊气:“呼她怎么也死了呢。”看了看秦淼,又拿出戏谑的语气,“没娘调教,那就怪不得你这么蠢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人在屋檐下啊,秦淼安抚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要报仇吗?”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另眼相看,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因为他能从“她死了”三个字中读出深意:不是病死,不是自残,而是心怀叵测的他杀。
“弑母之仇,如何能不报。”
“这可说不定。我娘死了,我就没替她报仇。”伪公子哥笑嘻嘻,没心没肺地朝秦淼扬一扬眉毛。
秦淼心底慨叹此妖无情无义。
“你看你又蠢了吧,我娘自杀的,怎么报仇啊,我总不能去阴间找到她的魂魄再杀一遍吧。”伪公子哥哈哈大笑。秦淼看着他这样,真叫一个哭笑不得。
秦淼指了指他摁在自己右肩上的手“你抓我不会也是为了喝我的血吧?”
“喝你的血?为什么?人血很好喝吗?”
“当然不好喝!只是貌似有个叫小妖王的很喜欢喝人血,不仅自己喝,还分给别的妖喝,到处传扬说人血甜如蜂蜜甘露。”
伪公子哥摸着下巴,很难得地沉思了起来。“唔,我有这么说过?”
“原来你就是小妖王。”原来就是此妖害自己被抓甚至差点被放光血。
“啊!想起来了。误会啦,给他们喝的都是西瓜汁。”
话说二十五年前,那可以说是小妖王一生中最撒野的时光。正经事不学,修行暂停,成天只知道往人间跑,甚至在那里住个十天半个月。
跑马场,酒肉乡,温柔冢,那是回回去;皇宫大院,藏金阁楼,御花园林,那是天天跑。
一时之间,他将江南地方扫荡了遍儿,便渐渐觉得无趣,奔着官府衙门径直去了。有谁想申冤,凭谁求公道,他踹走了那些个戴乌纱帽的,按照自己的是非观在大堂上敲着惊堂木。一来二去,总会有误判,有人趴在街上喊冤叫屈,足足哭嚎了半月有余,惊动了整个江南。
小妖王见事态不良,立马撤了,然后那些个戴乌纱帽的求见天王老子,说是人间有妖。
于是打着降妖除魔的道教一时间兴起了。其中最受推崇的,是九道子的高徒连濯。
小妖王回妖族消停了几日,仍旧是不改顽劣,重返人间。这次还带了个跟班。
是个初出茅庐的魔女,名叫千莲,也到人间来瞧瞧热闹,小妖王本着过来人有经验的心态,斗蛐遛马的时候顺便也带上了她。
“一定要离道士们远一点,尤其是女道士,不然会被他们化成血水的。”小妖王总是蔫坏蔫坏地吓唬千莲。
从此,江南更是阴转小雨,偶尔惊雷。
在人间每待一段时间,小妖王总是会回去向那些迫于老妖王淫威不敢随意出走的妖精们炫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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