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怎么了”安氏迈着莲步缓缓走入房内,“笑儿也在啊。”
“大夫人万安。”燕乐与福安齐齐行礼。
“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安氏面上笑吟吟。
“母亲”燕笑拉着她的手,指着地上的碎片,“您看她居然拿茶壶砸我”她面上一委屈,一双杏眸氤氲着水雾,“刚刚三姐姐拿我当枪使,我不过过来辩解两句,她就气极败坏拿茶壶摔我娘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可伤着”安氏端着她的手,细细看着她。
“那倒没有”燕笑嘟着嘴,“可三姐姐实在太过分怎么能摔我呢”
“嗯乐儿”安氏抬头,朝她看去。
“大夫人,那茶壶是四姑娘自己摔的。”福安面上不服。
安氏轻轻撇了她一眼,似乎在说,有你什么事闭嘴吧。
“乐儿啊,你这做的有些过分了。”安氏平静的看着她,“你妹妹还小,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摔东西”
“大夫人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吧,乐儿知错。”燕乐低着头,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
切,没意思,还以为能多辩解一两句呢。燕笑自觉无趣,撇了撇嘴。这家伙每次都这样,让人感觉,拳头打在棉花上,打了个寂寞。
“那便罚一个月的月钱吧。”见她态度如此,安氏也不能多刁难什么。燕乐和她母亲不一样,她母亲硬气的很,可不像她,会低头。
“孩儿认罚。”燕乐颔首,随后亲自伸手,将矮凳从桌下抽出,“母亲快别站着了,请坐。”
“嗯。”安氏很享受情敌孩子给自己做小伏低。
但她刚一坐下,便听燕笑尖叫出声,“母亲快起来”
“怎么了”安氏被吓了一跳。
“娘,你坐死了一只虫子”
“虫子啊”安氏连忙站起身,不顾形象的挥舞双手拍打裙摆,她最怕虫子了。
一旁的丫鬟也连忙上前将那虫子扫落于地,并踩死。
安氏瞥了一眼那只面目全非,只剩下一滩肉泥的虫子尸体。顿觉反胃,浑身发毛。
镇定了好半天,她才稳定住情绪。
“母亲,您受惊了,喝杯茶吧。”燕乐恭顺的递上茶。
“嗯”燕夫人微微喘着气,伸手去接,却被茶中那绿虫子又吓了一跳。她急忙将茶杯掷于地上,“燕乐你这是做什么拿虫子吓我”
“母亲说得哪里话我哪敢啊”燕乐将头埋的更深了,“茶中没有虫子啊”她低头,捡起那“绿虫子”,“这明明是片茶叶,母亲您杯弓蛇影了”
燕夫人仔细一瞧,果真是茶叶,她勉强勾起唇笑了笑,“真是对不住,乐姐,母亲不故意的。”
“没关系。”燕乐小心翼翼道,“不知母亲来是”
“哦”燕夫人决定快点说完,“我打算过两日带你与笑笑去林光寺求姻缘。”
“可孩儿已有姻缘不日就要嫁过去了啊”
“不光能求姻缘,还能求姻缘顺遂。”安氏微微眯起眼,“你也不希望这段婚姻出什么事吧”
“婚姻这事,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神明也帮不了什么”燕乐苦笑,“我母亲时常吃斋念佛,也没见她一生顺遂啊”
安氏一顿,不由自主想起那美艳女子在临死前抓着她的衣袖,一双狐狸眼瞪得老大她心下一颤,冷笑道,“你母亲拜佛,必定是求菩萨包保佑你。天下父母都爱孩子。”
“是吗”燕乐抬头,笑盈盈的看着她。
这张与那狐狸精相似的脸,令燕夫人内心翻江倒海,“说起来,你母亲也常林光寺,好似与那悟道大师关系不错。你去了那,可以找他说说话。”
燕乐脸上笑容一滞,随即扬得更明媚了,“这我倒从未听说。”
“燕乐,我不是再征求你的意见。”安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别给你台阶,你不下。
燕乐缓缓握紧手,面上笑容不减。
“乐姐,去林光寺吗”燕夫人笑问道。
“既然母亲这么说了,孩儿哪还有不去的道理”燕乐面上带着笑,一副恭顺模样。
送走燕夫人,燕乐望着地上那摊肉虫的尸体,不言语。
“姑娘,您不怕安氏她是诈您吗”福安心中惴惴不安,“夫人当初就是因为去林光寺祈福,才受侮辱自尽的今儿县令来她这明显就是要故技重施嘛”
“她应该不知道,我调查过母亲的死因。”燕乐声音渐冷。
她母亲楚倩当初就是在林光寺失身于刘县令的。母亲为人坚韧,受不了这
般侮辱,当天晚上便自缢了。
如今,刘县令年过半百,居然又将目光打量到自己身上燕乐缓缓握紧手,心底不断咒骂着刘县令。
“我不是母亲,不会走她的路。”燕乐缓缓道,“况且,安氏也不可能让我有,不去的理由。”她想了想,“如果真能见到悟道大师也不亏,万一他真的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母亲的消息呢”她眸色流转,思绪万千。
“唉”福安叹气,默默收拾地上的残渣,“姑娘您刚刚为什么不辩解这茶壶是四姑娘弄的啊还有那门实在太难了,没犯错的时候就克扣月钱。这犯了错,月钱不得扣光啊”
“你当安氏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燕乐失笑,“算了,反正也给她娘吓着了”
“嗯”福安想起刚刚安氏被吓得魂飞魄散得场景,扑哧一声笑了,“姑娘,你从哪抓的虫子,放上去的啊”
“咱这个屋子,不是随手就能抓来一个吗”燕乐挑眉。
“也是”福安叹气,自从先夫人去世后,两人便被迫搬到了这里。这院子偏不说,还阴冷潮湿,蚊虫老鼠颇多。比燕笑房内的丫鬟住的都差。她收拾好瓷片,长叹一声,“什么时候能离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