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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生至少要坐一次绿皮火车

作者:洪佳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一次坐绿皮火车,不太懂。买了一张最便宜的车票,是硬座,车程长达三十个小时,此时的我还不清楚我的腰和屁股要经历什么。

    绿皮火车真的很有意思,和高铁不同,高铁节奏很快,像都市,车上的人很安静,大家都在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或者趁着这会儿在车上难得的悠闲,让生活喘口气。而火车上很热闹,很有生活烟火气,像小村庄,每途径一个城市,乘务员都会吆喝售卖着当地的特产。

    坐绿皮火车最尴尬的一个环节是要和陌生人面对面的坐着,坐在身边的也是陌生人,一个人出行的话,正常来说,就是被五个陌生人包围起来。对,包围起来。不正常的话,旁边还站着一堆人,脚下还有坐地上的人,这是春运特色。

    一坐下来就开始大眼瞪小眼,注意眼神友善,防止对视过久,以防对方来一句:“你瞅啥”万一再条件反射的回一句:“瞅你咋地”那可能到不了终点站。有的人已经尴尬得眼神闪躲,自觉地把头转向窗外,双手交叉抱臂,眼珠子来回转,假装看风景,即便我们是在隧道里,也要假装风景很好看。或者有人先傻笑,打招呼示意,双方边发出“呵呵呵呵呵呵”的尬笑,边点头示意。额没事,尴尬的气氛总会过去的。也有人会选择低头玩手机,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脚下还有人。至于接下来的旅程愉不愉快,就靠运气了,直接跟靠缘分碰到的同行陌生人的素质挂钩,甚至有种拆盲盒的快乐。还有要祈祷,千万不要遇到熊孩子,或者嘴里有口气的人,有点害怕,会遇到中午吃了牛肉丸,下午还打饱嗝的人额想想都令人窒息。

    车已经启动了有一会了,看了一眼手机,知道自己现在在清远,原来已经离开广州的地界了,之前在广州发生的开心的和不开心的事,一瞬间又如释重负。

    又下雨了,雨滴落在窗玻璃上,外面是郁郁葱葱的山区,很想出去闻一闻掺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新鲜空气。此刻的感觉真好,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小雨淅淅,让人心里特别平静。想到可以看三十个小时各地风景也是不错,还好选择了这趟火车,让我去首都前,可以从南到北的看一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火车终于离开了广东,缓缓进入湖南,湖南没有下雨且恰逢夕阳西下,我靠着车窗看了一场日落盛景,与山间互相辉映着,美得让人陶醉。一直看到最后一抹晚霞也慢慢被黑夜吞噬,天黑了,看不到山川河流,只能共享风月同天了。

    忽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出省。

    火车上三十个小时,也就是一天一夜加一个下午,从雨停到放晴,太阳落山,夕阳西下,晚霞到天黑,此刻浩瀚星空。时间还很长,意味着我还能看到黎明破晓,清晨雨露,太阳东升日出到高照。

    火车上一天一夜车窗外看到的风景,比之前二十年看到的还多,不枉此行了,这两百多块的票价可真划算啊。

    湖南地界很大,火车要横穿湖南到湖北,开了半天都还没出省。我已经有一些腰酸背痛了,硬座实在睡不着。

    “啤酒饮料矿泉水c花生瓜子八宝粥,前面的旅客麻烦让一让,这边的旅客麻烦把脚收一收,谢谢啤酒饮料矿泉水c花生瓜子八宝粥,请问有需要的吗”售货员又带着吆喝声走过来了,

    “要一包花生,一包瓜子,一瓶可乐,一桶泡面。”对面的小伙子站起来买了一些。

    “饿死我了,要不要来点”小伙子对着我们其他邻座的五个人问。

    坐在我旁边的小姑娘看了一眼售货车说:“不知道吃点什么。”

    “这样,也没什么好吃的,将就一下,我请你们吃泡面吧。”小伙子没等我们回答,转身跟售货员要了六桶泡面。

    就这样,我们六个人开始吃起了泡面,聊起天来。先知道了大家来自哪里,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很快的熟络了起来,开始有说有笑,这节车厢充斥着我们的笑声,甚至唱起了歌,还有人从隔壁桌走过来加入我们。

    这种感觉特别好,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来自祖国的大江南北,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也没兴趣了解对方的背景和过往,很纯粹的聊天。从和他们的谈话里,还能感受到自己还没来得及亲身去体验的地方文化。

    有的人喝着小酒,还没醉就开始吹牛,有的人已经被逗笑得前翻后仰,有的人在陌生人面前更好的倾诉着自己的糟心事。有的人在献技,吹口琴,弹吉他。这是除了绿皮火车,在任何公共出行长途交通工具都不被允许的。

    一生真的至少要坐一次长途绿皮火车,虽然碰到什么人遇到什么样的天气,要靠运气,但至少要体验一次,谁知道会有怎样有趣的际遇呢。

    天亮了,车上的人来

    来往往,到站的下车,上车。

    有辛陪伴一程的小伙伴也终究会下车,就好像人生中的朋友一样,有人来有人走。

    对面的小伙子临下车前,跟我要了微信,我没给,我总觉得,这一程就到这吧。有时候不要贪恋美好,让故事止步,也许,以后回想还能是美好的。

    中国很大,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

    直到后来,我也没记得住他们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他们来自哪里,只记得那一天,很快乐。

    火车一路向北,开往我心里最向往的城市,那里还有我最挂念的朋友。

    同年某一档选秀综艺节目大热,马頔的南山南火遍大江南北,从此,喜欢上民谣。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南山南马頔

    火车到了北京西,一个二十岁的小城姑娘初遇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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