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下断了。
他目中遍布阴鸷,心里翻江倒海。
跟茯苓分开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明明是以最快的速度令功法大成,以最快的速度寻得她的踪迹,怎么却还是晚了一步
而他同样明知道这不知检点c翻脸无情的坏妖精离开他后肯定会拥抱别的男人,但当事实真相摆在面前时,他比自己有所预料的更要无法接受
她是他的
哪怕他们已经恩断义绝,她也是他的
少年眼神如同几欲噬人的恶兽。
“是谁那个人是谁”
一边打算拨开茯苓的衣领仔细探看,他们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啪”
茯苓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手。
比动作更不留情面的是她的话。
“这位公子,你若非我的奴隶,又是妾身的谁呢你说我是你的新婚妻子,谁又承认了单方面暗恋不可取,这么没有规矩的对女子毛手毛脚,小心孤独终老呢。”
她总是知道该如何刺痛他的心。
晏秋手背一片热辣,明明只是被她拍开,他却觉得自己手背上被烫出了一个灼人疤痕。
晏秋默然半晌,低哑出声,“夫人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流溪向来说不过你,但你身上每一处,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茯苓倏地笑了。
灿若春花,美色惑人。
“你怎知没人比你更清楚”
她轻声道。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
雾草雾草雾草
杀人诛心的啊
旺财悚然的望着系统面板上晏秋的情绪波动,一百万,两百万突破两千万了啊爸爸,这人要被活生生气死了吧
旺财生怕晏秋把茯苓直接掐死。
毕竟有一句话叫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好在晏秋尽管怒不可遏,却还是忍住了,他如今功法大成,收拾她轻而易举。
而心中再痛,难道比被她“杀掉”的那一天肝肠寸断吗
晏秋不欲多言,一手揽过茯苓腰肢,打算带这个黑心肝的妖精回家再说。
他会把自己的痛楚,一件一件还给她。
他会让她,比他更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同一时刻,陆凌握着一把桂圆莲子从拐角处走过来。
朝暮长相依,白首不相离小道士心中反复呢喃这句话,打算喜滋滋地将这捧吉祥物妥帖的送给茯苓。
可谁知,当他抬眼,却看到强行揽住茯苓的少年。
那满手的桂圆莲子若大珠小珠落玉盘,顷刻间噼里啪啦地洒了一地。
在寂静的空间中清晰可闻。
一刹那,所有人都向声源望去。
陆凌却一掌凌厉拍来。
张口便是一声愤懑的清喝。
“放开她”
仓促之中晏秋被迫从茯苓身旁跳开。
若仙鹤展翅般起落,少年公子旋身站稳,凝神一看来者竟是陆凌,蹙眉道:“小师兄,此事无你无关”
话音未落,在唇舌间猛然顿住。
望着从拐角赶到茯苓身旁的小道士,一个不可置信的疯狂念头撞入晏秋脑海,他眉目顿时阴沉下来,又像个疯子一般嗤笑出声。
这,真是太可笑了,不是吗
晏秋气极反笑,“难不成,小师兄就是同我夫人,无媒苟合的那只野狗”
“”
虽是疑问句,但晏秋已然肯定了。
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陆凌,竟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妖物的面前,这难道还不够昭然若揭吗
他那不通人情,不入红尘的小师兄,一动凡心,便碰了他的妻子
在场众人悚然不已。
恨不能自戳双耳,当作没有听见这场伦理大戏。
然而某些事,不是没人听见就没发生过。
陆凌抬头,望着对面的少年。
突然蹙眉。
“师弟,你修了邪功”
晏秋以人身入妖道,浑身都带着一股不协调的阴寒之气,与曾经骄傲明媚的少年彻底判若两人,旁人自是看不出什么毛病,唯有他和茯苓察觉出了不对。
陆凌想起师傅的话,不免有些痛心疾首,“师傅在天有灵,一定会”
“我问你话呢。”晏秋打断了陆凌
的话,眼神幽幽地,“师兄怎么不回答”
他步步紧逼,“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陆凌抿唇,觉得事情发展好像有些不对,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说:“她已经休夫了,师弟切勿纠缠,身为男子,更勿小肚鸡肠”
茯苓休夫了,自然可以找其他男人,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至于无媒苟合,这四个字说得也太难听了。
“休夫”
冷冽的笑声却从晏秋唇瓣流淌出来,他转头看向茯苓,一字一顿,“谁允许她休夫的我同意了吗”
“她云苓是我晏流溪的妻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那从容不迫的少年一身气息终于开始危险暴动起来,像是来自远古的悍然凶兽降临至此。晏秋双目猩红,唇齿宛如利刃。
“陆凌你肖想弟妻,不知礼义廉耻,真是教师门蒙羞”
晏秋冷不防地倾身攻来,出手毒辣。
竟是再也不将陆凌当作师兄,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陆凌蓦然间被戳中心事。
他一贯恪守师门祖训,祖训有言,尊长扶幼,不得同门相残。
他不能对晏秋动手,更是因为师傅有命,让他好好保护师弟,这如同一道镌刻进他骨头里的命令。
但头一次,小道士萌生了私心。
他,不想将坏妖精交给师弟
晏秋掌风凌厉,一掌将喜宴上的桌子掀飞,造价高昂的碗碟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众人逃荒一般四下散开。
晏秋自从入了妖道,变得愈发冷酷无情,诡变多端,但陆凌不同,哪怕再有多少私心,他要顾及的东西还是很多。
因此胜负只在转眼间,晏秋随手劫了一人,五指成爪压在富商脖颈上,一撩眼睫,嗓音薄凉,“陆凌,既然你不想跟我打,那我便念在我们师兄弟一场,给你一个选择。”
陆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选择便是”
“交出我的夫人。”
“否则我杀光这里所有人,亲自把她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