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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赖着你09

作者:艾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贩卖浪漫");

    两个人牵手到了停车位,

    陆染刚用钥匙开了车锁,人就被林有期给搂住,抱了个满怀。

    本来就心疼他心疼得要哭的小姑娘瞬间破了防,

    在他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

    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明明自己哭得很难过,

    却还在更咽地安慰他:“你别难过,她不配让你难受。”

    林有期无奈又好笑,

    温声回她:“我没有难受。”

    当然,

    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别哭了,

    ”他叹气,

    “没什么好哭的。”

    陆染吸吸鼻子,

    勉强止住眼泪。

    她在他怀里仰起脸来,

    眼睛红红地望着正低眸瞅她的男人。

    陆染踮脚,主动在他的薄唇上轻吻了下。

    而后绽开笑,再次将他抱紧。

    林有期的嘴角浮出淡笑。

    笼在心头的那抹阴霾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弹拂消失。

    被这件事一闹,

    两个人连饭都没吃,

    就回了家。

    林有期本想做饭,被陆染制止。

    他无奈道:“不是不能活动,又不碍事。”

    陆染根本不听,就不让他乱动。

    他又不放心她炒菜,

    怕她再次被油滴溅到烫伤。

    最后只能叫个外卖吃。

    简单地吃完饭,

    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沈清澜和那个叫思为的孩子。

    陆染被林有期拥着坐在卧室的飘窗上,仰脸说:“那个小孩叫思为,

    你哥哥叫有为……”

    思为,

    难道不是思念有为的意思吗?

    “嗯。”林有期说:“我也察觉到了。”

    “她很不公平。”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那个叫思为的男孩。

    那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

    沈清澜是做了高龄产妇,在四十五六岁冒着巨大危险生下了男孩。

    也真够可以的。

    陆染轻轻叹了声,

    呢喃:“不知道我爸妈如果活着的话,对我好不好。”

    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父母。

    陆染这些年对“父母”这两个角色一直很陌生,也没感受过父爱母爱。

    林有期笃定道:“肯定会对你好。”

    陆染茫然地望向他。

    “他们很爱你,叫你七七,陪你玩捉迷藏,给你精心准备礼物,送你惊喜。”

    “你小的时候还把你爸妈留给你的礼物分给了我。”

    “诶?”陆染很好奇:“什么礼物?”

    林有期笑:“大白兔奶糖。”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他们活着,他们肯定把你捧为掌上明珠。”

    陆染莞尔,“是嘛?”

    林有期嘴角轻勾,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现在是我的。”

    “什么?”她小声问,没反应过来。

    “宝贝。”

    男人的嗓音低沉浑厚,性感的不像话。

    这声“宝贝”,把陆染叫的浑身酥麻。

    她的脸一下子就泛起了红晕,长睫扑闪几下,不甘示弱地说:“你也是我的,”

    停顿一秒后,一字不差地回他:“宝贝。”

    林有期抬起她的下巴,亲上来。

    手也不老实。

    陆染一边想放纵沉沦,一边又担心他的肩膀。

    最终还是推开了呼吸浓重的男人。

    陆染把他拉出卧室,林有期以为她想跟他去他住的那间屋做。

    谁知,小姑娘把他拉出来后就要关门,一本正经对他讲:“好好养伤。”

    说完,房间门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林有期:“……”

    他和跑过来的小猫大眼瞪小眼,只能无奈回房间。

    小家伙跟进去,被林有期嫌弃,“去把你妈给我叫来。”

    小猫无辜地瞅着他,喵呜了声,就趴在了他的身边。

    林有期低叹,抬手摸了摸小家伙。

    .

    林有期回部队后,陆染就回了南城。

    国庆节剩下的几天假期,她都在陪着陆民安。

    假期要结束的时候,陆染又一次带陆民安去做体检,身体还是不大好,血压一直没降下去。

    陆染问他是不是偷偷抽烟喝酒了,陆民安笑说:“在戒。”

    他确实在戒烟戒酒。

    但跟了一辈子的□□惯,哪那么容易说丢了就丢了,况且烟酒都有瘾。

    陆染有些生气道:“你别不当回事啦!这两次体检血压都高,没听医生说嘛,高血压容易引起很多病,况且你本身就有旧疾,多注意点。”

    被孙女说道了一通的陆民安乐呵呵的,一点都不恼。

    从医院回来,陆民安让陆染陪他去了趟墓地。

    他依旧换上自己那套老军装,穿着锃亮的皮鞋,去见已故多年的爱人、大儿子、还有大儿媳。

    随着年岁越来越老,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陆民安心里门儿清,自己这把老骨头,来一次少一次。

    ……

    从南城回到沈城的第二天,陆染正在学校上课,就收到了版权编辑发给她的消息。

    《陷入你》和《奔向你》的影视版权最终以千万的价格卖了出去,对方公司就是上次买她《你是我的荣光》的那家。

    江阔旗下的影视公司。

    虽然已经敲定了,但版权费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手。

    不过这不耽误陆染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民安。

    她下了课就给陆民安打微信电话,开心道:“爷爷,我又卖影视啦!这两本的各种版权加起来一千多万!再加上我手里的存款,等我拿到钱就在沈城看房子,快的话明年就能弄好一切接你过来!”

    陆民安比陆染还开心,夸赞:“我们染染果然是最棒的!”

    然后又特别骄傲地说:“我养大的小闺女呀!”

    陆染笑着附和:“是是是,您养大的!”

    “多亏爷爷教育的好,谢谢爷爷。”

    .

    因为林有期的肩伤复发,导致日常很多训练项目和演习任务他都无法上阵。

    但也因此,他拿手机的时间多了点,所以和陆染联络的也比较多。

    十月底,指导员霍阳开车带林有期出来复查,陆染得以和他在医院短暂地见上一面。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刚复查完。

    陆染小跑着奔过来,眉心拧着,担心地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恢复的还好吗?”

    林有期一把搂过她,低笑道:“挺好的,护具都摘了,没什么事。”

    霍阳没打扰小情侣,对林有期指了指药单,去药房给他拿药去了。

    林有期捧住陆染的脸,轻轻揉了揉,微皱眉说:“怎么又瘦了?”

    陆染并没觉得,很茫然地问:“有吗?不跟原来一样嘛。”

    林有期掐着她的腰掂了掂,“轻了。”

    陆染惊怕地担心道:“你干嘛!你的肩膀……”

    “你这么轻,”林有期笑说:“累不到我的。”

    再轻也是八;九十斤的人呢!

    陆染不高兴地噘嘴,眼角微微泛红,嘟囔:“你能不能在意一点你自己?”

    他低叹,应:“好。”

    说完,林有期就拉着陆染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陆染没反应过来,疑问:“干嘛去呀?这边绕远……”

    她的话音未落,男人就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下一秒,陆染被他抵住,肆无忌惮地亲吻。

    将近一个月没见,陆染也格外想他,此时被他搂着,她特别顺从,甚至还会尽量跟着他的节奏回应。

    安静的楼梯间轻轻响着他们暧昧的亲吻和交缠的呼吸。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消防通道更甚。

    但陆染却被他燎了原,浑身泛热。

    她发软地靠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不稳地呼吸。

    好一会儿,她都不愿意松开他。

    霍阳的电话打进来。

    在林有期接起来的那一刻,陆染抿抿唇,懂事地松开了他,声音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意,轻轻道:“你去吧,我……”

    她还没说完,林有期就抓住了她的手。

    想转身离开的陆染没再动。

    然后她就听到,从他听筒里传出来的话。

    霍阳对林有期说:“过中午了都,吃个饭再回吧,我先去了,吃完车里碰面。”

    林有期知道霍阳在特意帮他延长时间,好让他和陆染多呆会儿。

    男人应了声,道:“谢了阳哥。”

    霍阳笑了下,提醒他:“抓紧吧。”

    而后,通话结束。

    林有期垂下眼眸看向因为憋眼泪眸子通红的女孩儿,轻叹,声音温柔:“想吃什么?”

    幸福来的太突然,陆染没缓过神,懵懵地说:“不知道,都行。”

    林有期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揉了把她的头发,俯身凑近,平视着她湿漉漉的杏眼,勾唇低问:“吃你行不行?”

    陆染被惊得睁大眼,而后发觉他在闹她,噘嘴轻推了他一把,嗔道:“你好烦!”

    林有期失笑,揽着人从楼梯间出来,出去找饭店吃东西。

    吃过午饭在停车场临别时,陆染抱着林有期的腰身仰脸,眼巴巴地问他:“你下次什么时候出来呀?”

    林有期沉了口气,如实回答:“还不好说,大概率是复查的时候。”

    陆染咬了咬嘴巴,乖乖应:“好。”

    然后就松开了手。

    结果下一刻她就又被他揽入怀里。

    男人低头重重地吻下来。

    在陆染闭上眼的那一刻,有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心里到底觉得难熬委屈。

    这天之后,林有期和陆染再次只能用微信聊天。

    十一月底,陆染的《奔向你》在网上连载结束,她开始着手准备出版的番外稿。

    林有期没有告诉她他从部队出来复查肩伤。

    男人离开医院后,就回了家。

    此时的陆染正坐在电脑前敲字。

    听到门声响,她的手指微顿,人愣在了座位上一秒,而后就瞬间起身,朝着玄关跑去。

    林有期刚换上拖鞋,陆染就扑了过来。

    她直接勾着她的脖子跳到他身上,被林有期稳稳接住。

    陆染瘪嘴要哭,“你怎么突然回来啦?”

    林有期笑,凑过去用鼻梁蹭她的鼻尖,低喃:“想你了就回来了。”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出版稿的文件都还没保存,陆染全然顾不上。

    只想粘着他。

    林有期抱着她来到客厅,坐到沙发里,抬手将她鬓边的发丝拢到耳后。

    已经长大一些的小猫也跳到沙发上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不断蹭着林有期撒娇。

    林有期敷衍地摸了下小猫,就不再理。

    注意力全都放在怀里的女孩子身上。

    陆染很关心地问:“又复查了吗?结果怎么样啊?”

    林有期笑着回:“好了,一点事都没了。”

    然后就倾身凑到她的耳边,薄唇轻擦过她耳垂,有点风流地说:“办你绰绰有余。”

    陆染的脊背瞬间绷直。

    须臾,她刚想从他的身上跳下来,男人就桎梏住了她。

    “去哪儿?”他挑眉问。

    陆染的眼睫快速眨动,目光躲闪地说:“我忘了保存文件,我……”

    林有期稍微动了下,陆染的脸登时红的要滴出血。

    他已经搂紧了她,不撒手。

    陆染急忙摁住他的手腕,羞赧地嗫嚅:“天还亮着呢,你干嘛呀……”

    林有期好笑地看着她,大言不惭:“白、日、宣、淫。”

    “没有那个……”

    “你不是早就有准备吗?”他揶揄调侃。

    陆染红着脸不承认:“早扔了!”

    林有期“哦”了声,笑的痞坏,从衣兜里掏出一盒东西来。

    “没事,我有。”

    陆染:“……”

    她没能再说别的话,就被男人吻住。

    这是林有期第一次在陆染面前光膀子。

    陆染也因此看到了他身上的几处伤疤。

    胸膛、肩膀,甚至后背,都有。

    她的手触到他心口中过**的伤疤处,轻微地颤抖着。

    这就是差点要了他命的那个枪伤吗?

    陆染难过又心疼地啪嗒啪嗒掉泪。

    林有期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温柔地吻,安抚着她的情绪。

    后来。

    屋子里亮堂堂的,陆染把脸埋在他的侧颈处,细细弱弱地抽泣着哭。

    哭得他愈发失控。

    旁边的小猫埋在了凌乱的衣服堆里。

    不多时,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儿露出来,睁大漂亮的蓝色眼睛瞅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安静的房间里响着清晰的声音,男人还故意在她的耳畔边说着下流的话。

    眼角挂着泪的陆染瑟缩地窝在他怀里。

    林有期很难伺候。

    离开沙发,抱着陆染换地方。

    他还特别“贴心”地来到她书桌前,给她把文件保存,电脑关上。

    就着她坐在桌上的样子,肆意妄为。

    妄为到最后,妄的过了头。

    陆染熬不住晕过去,还没满足的林有期只好抱人去洗澡。

    陆染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刚睡醒的她大脑还没开始运作,在想起睡前发生了什么之前,身体就动了下。

    然后就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嗓子也干哑。

    陆染感觉自己废了。

    废掉的陆染坐在床上被林有期喂饭吃喂水喝,活像个大病刚醒的人。

    吃过晚饭,陆染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他:“我知道你胸口的枪伤和左肩的疤痕是在边防的时候留下的,后背呢?”

    林有期言简意赅:“刀划的。”

    没说什么时候,在哪里,怎么划的。

    陆染心疼地抿唇,抓住他搂着她脖子的胳膊,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之后手指就在他的胳膊上一下一下地轻点起来。

    谁知,却意外注意到了他胳膊上有一条很细很浅的疤痕,颜色已经和周围的肤色基本无差,如果不凑得很近认真仔细地瞧,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陆染抓着他的胳膊,指着那块一点都不起眼的小伤疤,很在意地问他:“这儿呢?”

    林有期低叹,“**擦的。”

    陆染的眼眶登时泛红,没再说话。

    她乖乖地依偎在他怀里,用手指给他轻轻地抚,像在减少他的疼痛。

    其实早就不疼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她觉得他疼。

    每一次受伤时,他该有多疼。

    陆染还记得他向她解释理由的那晚,亲口告诉她,在边防中弹差点死掉那次,他清楚地感受到元气在一点点地消散,可他连动都动不得,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等死。

    陆染觉得胸闷难受。

    她侧身环住林有期的腰,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鲜活的心跳,紧紧地抱住他。

    这晚,比白天还猛烈的暴风骤雨持续到半夜才消停结束。

    满脸泪痕的陆染窝在林有期怀里扭脸就睡下,林有期给她洗了澡后把她抱进另一个房间,自己收拾残局。

    隔天早上,陆染被林有期吻醒。

    才四点钟。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很温柔地跟她说:“我回了,你好好休息。”

    陆染皱眉,没有理他,往上拉了拉被子继续睡。

    昏昏沉沉睡到中午,腰酸腿疼的她醒过来,林有期早就走了。

    然后陆染发现,她感冒了。

    这场感冒来的突然,却难以痊愈。

    拖拖拉拉地将近一个月才勉强好起来。

    .

    又是一年雪季。

    眨眼间就到了2017年。

    林有期过年的时候没回家,不能出部队,所以他也没让陆染往沈城跑给他过生日。

    毕竟见都见不到。

    他生日那天,沈城落了一场雪。

    林有期给远在南城过年的陆染录了一个下雪的视频,发给了她。

    陆染点开看他发的视频,里面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格外清晰。

    视频到最后,镜头忽的一转,怼到了他自己的正面。

    陆染只看到男人的嘴张了张,但没声音。

    后来她放了好多遍,才从他的口型读出来,他说的是——想你。

    陆染泪眼朦胧地捧着手机笑。

    我也想你呀。

    这年的情人节,陆染的新书预售,在网上连载的两本被合并成上下两册,书名也合为一个,叫《陷入你,奔向你。》

    精装的封面上印着书里的一句话——

    “陷入暮色陷入你,奔向山海奔向你。”

    在预售通道开启后,当天的销售量就高达几万册。

    陆染开心地在微信上对林有期撒欢儿。

    林有期趁机哄她:“亲一个。”

    陆染瞬间上套,特别大方地对着手机甜甜地笑道:“么么哒!”

    林有期的耳根酥麻。

    之前她在微信上给他发过文字,说了句“谢谢啦么么哒”,那个时候他想不到这三个字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他想要直接把她从手机那端抓过来,就地正法。

    .

    过完年,天气越来越暖,渐渐地由春入夏。

    陆染和林有期和往常一样,更多的是用手机保持联系,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但关系很稳定,而且基本没吵过架。

    主要还是因为他大她不少,在各个方面都会宽容忍让她,任由她闹脾气耍性子,他不跟她一般见识,宠着就对了。

    陆染的版权费在六月初才到账。

    但这会儿她已经要忙着复习准备结课考试了,便想等放了暑假,和爷爷在家里一起筛选房子,等她开学回沈城就陆陆续续地去实地看房,选最钟意的买下来。

    陆染把这个计划告诉了陆民安,得到了他的欣然应允。

    日子过得飞快,好像才过完年没多久,就一下子来到了考试周。

    对陆染来说,大二即将过完了。

    六月的最后五天,是陆染这个专业的考试周。

    考试周的第一天,江城的江县发生7.5级地震,伤亡惨重。

    陆染看着新闻上沦为废墟的画面和血肉模糊的受灾群众,通红的眼睛酸酸胀胀,还没缓过神,就接到了林有期的电话。

    “七七,”他语气很快地严肃道:“我要去前线支援了,归期不定,告诉你下。”

    陆染根本反应不过来,机械地讷讷说:“哦……好……”

    “现在就走吗?”她傻傻地问。

    “嗯,”林有期说:“就要动身了,我还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得挂了,宝贝。”

    陆染抿住嘴,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她更咽着轻声说:“你一定要回来啊。”

    林有期答应:“好。”

    “乖,别哭。”

    “那我挂了。”

    随着电话被掐断,陆染不受控地抽噎了下。

    自从这通电话结束,陆染就开始魂不守舍,看书看不下去,复习也没状态,就只坐着都觉得难熬。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安生。

    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这天开始,林有期的微信开始暂停。

    隔天上午,考完一门的陆染刚从考场出来,就看到了在沈城另一所大学读书的盛越突然出现。

    盛越急匆匆地来到她面前,神情凝重地冷然道:“陆染,收拾东西回家。”

    本来因为林有期去灾区支援一直心慌意乱的陆染心下猛的一沉。

    在这方面她永远如此敏锐。

    就像那次林有期让他换衣服去医院一样,陆染什么都没问。

    她回到住的地方拎了行李就跟盛越一起出了门。

    盛越已经给她买了机票,两个人一起坐飞机到了南城。

    在飞机上,盛越才对陆染说:“外公他……病重。”

    “家里人说你还在考试,先不告诉你。”

    “我也是今天考完才知道消息。”

    一路都没说话的陆染始终绷着身体里的那根神经,倔强地不肯掉眼泪。

    但眼睛早已经红透。

    听到盛越的话,她嗓音轻哑地问:“什么病?”

    盛越回:“听我妈说是……突发脑溢血。”

    鼻子登时酸胀不堪,眼前模糊一片。

    陆染的喉咙更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之前带爷爷体检的时候,医生就提到过,说高血压容易引发多种疾病,其中一种就是脑溢血。

    接下来陆染始终混混沌沌的,人像傻了一样,却又再也没这样清醒过。

    下飞机后她连行李都不找,直接就拉着盛越去打车。

    上车后陆染问盛越在哪个医院,盛越开口,声音晦涩而艰难,低声道:“回家。”

    陆染红着眼抽噎了下,没说出话。

    司机师傅还在问他们要去哪里,盛越连忙报了地址。

    接下来一路,陆染一直在无声地掉眼泪。

    她不想哭,一点都不想。

    可是情绪根本不受控。

    陆染和盛越赶到的时候,陆民安已经变成一把骨灰,正要被带去墓地下葬。

    没想过连爷爷最后一眼都见不到,陆染直接崩溃。

    她冲过去夺走陆民安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

    陆染泣不成声地耷拉着脑袋,很宝贝地环抱着怀里的骨灰盒。

    林锦程就在现场。

    他也是今天才赶到,本以为陆染会在,谁知他到了后发现,送葬的家人里,独独缺了老陆最疼爱的陆染。

    林锦程特意找陆嘉业问了这个事,对方说陆染正在考试,怕影响她。

    林锦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给小儿子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他陆伯伯去世了。

    他知道有期回来后会看的。

    陆染甩开想要试图把她搀扶起来的唐芸和陆嘉瑜,仰脸泪眼朦胧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质问:“爷爷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人都去世了你们还在瞒我!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看到!都怪你们!!!”

    陆嘉业冷着脸,面色铁青,嗓音沉如水,对陆染说:“老爷子脑溢血,突发性的,人还没到医院就不行了,大家都很猝不及防。”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改变什么吗?”

    “至少能在爷爷化成骨灰前看他一眼!”陆染歇斯底里:“我就只想看看他!这都不可以吗!”

    陆嘉业的老婆唐芸急忙解释说:“染染,你别怪你小叔,我们是想着你正在考试,不愿意影响你情绪耽误你……”

    “考试有补考,”陆染崩溃地哭,几乎要上不来气:“可是我再也看不到我爷爷了……”

    盛越沉默地蹲在她身旁,轻揽着她,给了她一点支撑。

    林锦程听的心酸又难过。

    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不易。

    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被老陆养大跟老陆关系最为亲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唉。

    林锦程叹了口气,走上前,弯下身想要把陆染扶起来,温声安慰:“染染,老陆肯定不愿意你为他伤了心神,你缓缓情绪,我们先让老陆入土为安,好不好?”

    一个长辈纡尊降贵地过来搀扶她,而且是林有期的父亲。

    陆染也心疼怀里化为骨灰的爷爷,没再折腾,听话地起身。

    但是她紧紧抱着骨灰盒,谁也不给。

    本来人死该由自己的儿女抱骨灰盒的。

    但陆民安的骨灰盒,是陆染一个人全程抱到了墓地。

    这天傍晚,陆染停留在墓地很久很久。

    直到天际擦黑,她才被盛越强行拉回家。

    平常有陆民安坐在客厅,这下少了个人,陆染只觉得偌大的家空空荡荡,没了人气。

    明明不跟她和爷爷住在一起的叔叔一家和姑姑都在楼下,还在说着话,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可陆染就是感觉不到往日的温馨。

    这个家变得冷冰冰的。

    她独自呆在房间,等人都离开,家里彻底安静,才拖着步子出来,去了陆民安的房间里。

    盛越从机场把他俩落下的行李拿了回来,找了好一圈,才在陆民安房间的床边看到坐在地上的陆染。

    他走进来,在她的身旁坐下,对陆染说:“我让露露去你家照顾你的猫,家门密码你记得告诉她。”

    陆染轻应:“嗯。”

    而后,俩人再没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陆染抱住膝盖,低喃:“感觉像做梦。”

    “睡一觉醒来,爷爷还在。”

    盛越轻轻地叹了下,“累了就去睡吧。”

    陆染耷拉下脑袋,强忍眼泪,微更说:“怕睡醒发现是真的。”

    但最终陆染还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一股巨大的悲恸涌满胸腔,她扯过被子,蒙头大哭了一场。

    林有期始终没消息。

    一直到七月六号凌晨。

    陆染躺在床上睁着眼,失眠。

    已经好几天了,她根本睡不下。

    就在陆染发呆的时候,忽而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渐渐清晰。

    她在那道脚步声来到她门前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是林有期来了。

    陆染刚坐起来,她的卧室门就被他推开。

    房间里没开灯,但是走廊的灯光随着打开的门投射进来,不至于一片黑暗。

    他随着光移动,快步踏入她的卧室,来到床边,把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陆染瞬间给紧紧抱在怀里。

    男人身上穿着简单干净的衣服,依旧是她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

    但是他下巴上的胡茬都没刮,蹭到她的皮肤上,很扎人。

    陆染话语平静地轻轻呢喃:“你回来啦?”

    林有期的喉结滚动,晦涩地低应:“嗯。”

    “我回来了,七七。”

    他的胸膛温暖滚烫,陆染在他怀里轻易地就破了防。

    她的情绪开始崩溃,抬手死死搂住她的脖子,难过地呜咽着对他说:“爷爷走了……爷爷回不来了……”

    “他们都瞒着我,我连爷爷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只有一把骨灰。”她抽噎着对他控诉。

    然后又泣不成声道:“我都还没买房子,还没把他接过去,说好暑假和爷爷一起选房的,说好的……”

    林有期红了眼,不断地偏头亲她的秀发。

    “宝贝乖,”他没有说不让她哭,只心疼又愧疚地低唤她:“宝贝……”

    林有期心里觉得自己对不起陆染。

    在她最难过绝望的时候,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哪怕给她一点点支撑。

    他的小姑娘看似娇气,其实很坚强。

    一个人挺到了现在。

    这几年来,林有期无愧于国家。

    却愧对家人,还有她。

    他甚至希望她责怪他,质问他为什么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可她特别懂事地一句怪罪他的话都没说,反而带着哭腔不断地喃喃:“你回来了,真好。”

    后来陆染哭得累极,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把情绪消耗尽的她被林有期抱着睡了过去。

    林有期一夜都没离开她。

    一直在床边守到她第二天午后醒过来。

    在失眠几天后,陆染终于睡饱了一觉。

    情绪也没有那么崩溃。

    盛越在这里陪着陆染住了几天,林有期到了后他就离开了。

    家里的佣人早在陆民安去世后也都被陆嘉业辞掉,此时此刻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林有期和陆染。

    从灾区一线回来的他被允许休息几天,所以就陪着她在家里消磨时间。

    凌晨就是七号。

    是陆染的20岁生日。

    这个生日不再盛大,也没有亲朋好友。

    只有一个林有期。

    失去了唯一至亲的陆染,在这个20岁的生日,知道了什么叫一夜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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