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生意人,他虽不通文墨,但因为店中常有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在此聚会,知道诗、乐、书、画讲人品,人品越高,立意就越高,作品当然也就越好。
欧阳子在秦京算是小有名气,且品行高洁。他坚辞宫廷乐师聘请,在坊里教授学童,这个逸闻早在民间传开。老板认为,就越阳子这样的人,肯定不会为达官显贵们献乐的。但今日一观,并非如此,他不仅献乐,还接受赏赐!现在知道越阳会为五斗米折腰,他知道有了希望,所以才提出建议,诚心相邀。
“谢谢老板好意,欧阳没这兴趣爱好。”欧阳子淡淡说着,掀开帘子出门,一股寒冷气流吹起,老板不由打了个寒噤。脸上也多了一抹寒意。
欧阳子离开后,赵政又和越阳说了一会工程款的事,工程结束了,工匠们都准备回家过年,工钱不发,这是不可能的。他们都是应祁冉相邀而来,看的是祁冉的面子,大多数人并非秦人,家国情怀对他们来说,没用。
“现在秦国确实没银子。我上次听父皇命令户部拔款,但户部没银子,朝廷官员的俸禄今年都发不下了。”越阳被赵政逼急了,透了底。
“秦国不会贫穷如此吧。这样传出去,可是很丢人的。”赵政没想到秦国财政是如此状态。
“丢人也没办法啊,谁还没个困境。”越阳冷声说,“过了今春,到了秋季,境况应该就好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水灾后,朝廷首要解决粮食、饮水问题,这已经将国库掏空一大半,重建也是要钱的,原材料是跟上需求了,工程也如期完工了。你也知道,这些都是用钱买的,有些能赊,那些紧缺的可是现银交易。你说,秦国国库还能有钱吗?”越阳没好气地说。如果国库充盈,还能被这么追讨工程款!她可是堂堂一国公主。
“公主,秦国有难得想法子解决,工程款的事儿,也得解决。现在没钱,总得有态度。不能用没钱就把祁老板打发了吧,如此,以后秦国有难,还有谁出手相助。”赵政听越阳哭穷,也是无奈得很。他想体谅越阳,那也得有人先体谅他啊,他被追债,当然得找真正的债务人。
“赵大侠,如果我说得没错,你家老板和老板娘找过我父皇了吧。不然,我父皇也不至于把户部尚书,骂得抬不起头。既然如此,你和我说教此事,还有意义吗?”越阳生气地说。
她如果知道赵政为这事才来赴约,她肯定不请这个客。
“公主,是你性急了。办法总是有的,只是你没能心平气和地想罢了。当日,我开放朝廷料场,你也是这样上火。但最后不是还解决了,结果还不错。”
赵政看越阳如此,只得点拔她。
“你有什么好办法?”越阳急问。她显然是太激动了,没仔细想这事。如果赵政有办法再帮朝廷度过难关,她相信,父皇对她会另眼相看,或许,她真有希望继承大统。
“祁老板是商人,他在各国都有盛名,认识的巨商不少,如九州商会的吴脉,卫国公子卫宁,天下第一讼师卫萱,他们本身就都是大财阀。还有,林大小姐是是陈国新皇表妹,祁老板与魏国公子张士甄是好友,与虞亲王、郡主虞瑶都是旧识,不论是朝廷,还是商场,他的人脉都很硬,请他出面帮忙,这个难题总能解决的。”
越阳闻言想了一会,祁冉与林嫣然确实有这个能力,秦国如果向这些人借款,应该不是很难。
赵政看越阳陷入沉思,也不催促,慢慢吃着羊羔肉。这个肉很入味,吃起来鲜香满口,再就着秦国特有烈酒,真是美味至极。
“你是说,让朝廷向各国商贾或朝廷借银子?”越阳想了一会后说。豆子文学网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总不能真让秦国山穷水尽吧!如果官员们都没了俸禄,他们也可能会逃离秦国,不要天灾刚过,就来一波,这可是很要命的,秦国再经不起这样的灾祸了。”赵政看越阳还有迟疑,点了把火。
“这个本宫知道,用不了你专门提醒。”越阳听出了赵政讥诮,冷冷说。
“我相信,秦皇也想过借款,只是他考虑太多,如果国家之间不好借,就向民间借。九州商会商号遍及天下,但他们太抟,秦皇信不过。陈国新皇上位,新皇是有野心的人,秦皇也会排除。虞国是秦国近邻,秦皇并不想让虞国知道国库空虚。而卫国与魏国是最合适的借款方。”
赵政并不生气,而是对越阳娓娓道来。
“卫国公子卫宁,你熟悉吗?”越阳忽然问。
“我师兄与他相识,我也见过几面,对他不是很熟,但与卫萱很熟。卫宁是卫萱的堂弟。”赵政听越阳提到卫宁,悠悠说。
越阳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与卫宁太熟了,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卫宁。现在卫宁是她的皇兄赵政,而自己只是和他互换了名字而亦。
“本宫想先与卫宁见一面。”越阳想了一下说。据她所知,卫宁在卫国虽只是公子,但却是富可敌国。
“如果公主有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赵政没想到越阳首选就是卫宁。也是,卫宁有帮秦国度过难关的财力,却没有祁冉那样深的朝廷背景,秦国最先考虑的应该就是卫宁。
“好,你尽早安排,如果他能亲来秦国最好。”越阳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会尽力而为。”
陈煜在知道越阳选择后,对祁冉说“江山代代才人出。”
祁冉对陈煜真正了解,始于这次洪水事件。陈煜的眼界与格局确实比陈煌高远,他也能理解,为什么先皇一直看好陈煜,这和他早逝的母亲,确实并没多大干系。
对先皇妃的愧疚,只会让先皇对陈煜多宠爱一点,在皇储选择上,先皇是基于陈国安危,而非自己的喜恶。
林相当年会放过陈煜,或许就是基于他对陈煜的了解。
陈煜是最好储君人选,林相应该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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