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见
陈清嘉以前觉得邹姐是特别能藏得住事的人，比如邹姐初中喜欢了一个踢足球的男孩子，拉着陈清嘉站在班级外的走道对着足球场望，但是陈清嘉今天都二十七了她都不知道邹姐当年到底喜欢足球队里的哪个男的。
所以这次她根本就没打算从邹姐的嘴里问出来点什么。
这套房子只有两个房间，两个人睡一间倒是够用，毕竟不能放夏来和季扬睡一屋子，所以最后还是季扬和邹姐挤的。都快关灯睡觉了，陈清嘉过来敲门：“不管，我让夏来睡沙发，我要和你们凑一间屋子睡。”
“挤不挤？”顾久安起来开门，季扬自觉：“得，那空一间屋子呗，我去睡刚好。”谁都看得出来陈清嘉想和顾久安呆在一起。
陈清嘉抱着个枕头，顾久安看的奇怪：“你回老家还自带枕头？”
“不是啊，猜到你家没多余的枕头了，夏来去散步的时候给我买的。”
“......秀恩爱要不出去秀？”
“秀个锤子，要不是怕你被人拐跑了我至于千里迢迢拖着病体赶回来吗。”陈清嘉躺在床上打哈欠，“我最近都快累死了。”
顾久安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夏来以后就不工作了吗？”陈清嘉找回夏来以前他是海员，一年有个月不在家那种。现在他俩又和好了，再这么跑，不太合理。
“工作啊，他以后就跑那种短途的一个月去一次的航程就好了，也不能让他一直跟着我嘛，毕竟他自己也是喜欢航海的。就折中一下，以后跑短程的，就是少挣点钱，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们也能见的更经常点。邹姐，你跟我说说在哪认识的那个心动选手呗。”
“口腔诊所。”
“牙医？”陈清嘉问。
“嗯。”
“你高中那会不就对牙医产生过好感吗？”
顾久安高中那会是真的对某个牙医产生过好感，故事讲起来极其的简单，就是她长了颗智齿要拔掉，去口腔科的时候，遇到一个实习的医生，给她打麻药对她极其的温柔，然后自此顾久安就对牙医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好感。
“对啊，”顾久安点头，过去准备关灯。
“然后咧，咋就成错觉了。”
“就是发现他和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顾久安故意含糊其辞的解释。
陈清嘉听出端倪：“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类，当然都差不多了。”
没想到顾久安问她：“那你觉得夏来也和其他人差不多吗？”
“差不多啊，”陈清嘉答得坦荡，“甚至他还没有我身边很多人事业成功。”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呢？”
“我写稿写的很不快乐的时候就像往他怀里钻，拍戏拍的很不爽的时候就让他抱抱，公司屁事一堆的时候就像躲他怀里。然后我就正视了这些个想法，决定那就回头找他。”
顾久安在黑暗里问陈清嘉：“那他不是还是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吗？”
“对啊，”陈清嘉耐心给顾久安解释：“邹姐，我是想让你明白如果你非要追求普世意义上的一样，那大家都是人类。但是人类跟人类之间肯定有不同嘛，我们的爱意就产生于不同上。”
“我知道，”顾久安说，“但是你要怎么确认这个不同不是错觉呢？”
“可能我的三观比较随性一点，即使是错觉，那只要大家都开心，错觉到死也K啊。”
顾久安说：“早点睡吧，”忽地又想起季扬的事情：“季扬呢，她前女友婚礼就放她一个人去吗？”
“她不想让我们跟着去，也不想带人去，说是怕前女友觉得我们在挑衅。无所谓那就让她自己去呗，哪是去祝前女友新婚快乐的，分明是去看自己的青春嫁给他人做妻的。”
“也没什么办法。”顾久安应声，“睡吧，你个体虚的命还要不要了。”
夏来和陈清嘉在回陈清嘉老家的路上聊起，陈清嘉说：“崽崽，我感觉我们那天在邹姐家门口遇到的那男的就是邹姐的心动选手。”
“嗯呢，见到人了，放心了？”
“那个男的为什么认识我呢，还叫我陈总，我总感觉不太对。”
“你昨晚没和你的朋友说吗？”
“没有，”陈清嘉摇摇头，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夏来怀里：“我又不是她妈妈，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教育人家吧。只能说但愿，我的预感这次出错了。”
顾久安这边倒是又平平稳稳的过了一周，一直到周六去复查的日子。她对乔治清的感觉有点复杂，倒也没有非常喜欢，算得上觉得他不错他挺好的，但是得知对方不喜欢自己多少有点不自觉地......更关注这个人的生活了。
她甚至在搜索引擎上打入了乔治清的名字。
“顾小姐是吧，”导诊很热情的接待她，“今天我们乔医生不在，李医生会给你复查后，这边请。”
顾久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倒是白措辞了这么久见到他要说什么。
但是不免有点介乎于不爽和迷惑之间的情绪，他为什么怕遇到自己要躲着呢，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下一秒就证明了，这不是个巧合。
一个熟悉的背影飞快的从顾久安面前窜过去，导诊都愣了一下，小声的自言自语：“奇怪啊，李医生分明说了乔医生今天不上班啊。”
——
十分钟前。
李医生跟乔治清打趣：“你也是好玩，上次为了这个女孩子看牙骗人家说我不在，今天为了不让她看到你让我骗人家你不在？怎么回事乔医生，就过去一周，就玩腻了？”
“说什么浑话呢，”乔治清作势要踹李医生，“没玩过，别耽误人家姑娘声誉。”
“没吃过饭？”
“吃过，是熟人介绍的。”
“看过电影吗？喝过酒吗？”
乔治清站在诊疗室的桌子旁嘀咕：“我怎么可能带那么干净的女孩子去喝酒......”说着他招手跟李医生示意：“说好了啊，你一会跟导诊打招呼就说我今天没来哈。一会下班请你喝酒去。”
“别，我还得回家煮饭，我老婆今天加班不回来。你不送外卖了？”
“本来就是闲着体验生活。”乔治清活动活动筋骨，邪气的脸庞因为困意卷上了一丝迟钝的可爱，还有点反差萌。
“你也不怕遇到自己的病人，说你怎么在送外卖，质疑我们诊所是不是快倒闭了。”李医生只是随口一说，乔治清倒是想到，是，是碰到了自己的病人，还遇到两次了。
但是他面色无异，犟嘴了回去：“我的医术，跟我送不送外卖没有任何联系好吗。我又不是把爱洒满人间，送一份外卖顺带附赠一点医术值。”
“多新鲜呐，”李医生跟乔治清这个天津人混久了，都学会了那么几句北方口音的口头禅，“对了，我老婆家有个小表妹也到结婚的年纪了，要不要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乔治清分明是长了一张叛逆的觉不听从指挥的痞子脸，却反常的问：“多大了？”
“二十三了，在妇幼做护士的。”
“二十三？比我小七岁，那也太小了吧，不正是体验青春年华的大好时光吗，怎么想的出来相亲啊。”
“小地方出来的，二十三结婚很正常。”李医生望椅背上调了调高度，这把椅子是乔治清的，他的坏了先借乔治清的坐坐。
李医生问：“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你不是着急结婚吗？”
“行吧，”乔治清也认了，“先认识认识呗。”
“也是难为你，”李医生叹气，“别人都是先有的老婆再订下去的结婚日期，你是结婚日期都订了，老婆还没一个。”
乔治清心里也是有点对这事感到郁闷，多少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他故作臭屁的跟李医生炫耀：“说明我生来就与众不同。”
李医生是个老实人，但是也知道乔治清多半这会也是心烦的很，“你婚期是定了下下个月还是下下下个月。”
今天都是一号了，乔治清撇了一眼挂墙上的日历：“准确来说，就是下个月了。”
“？”李医生看了一眼日历，“你干脆这个月别来上班了，全心全意上街找老婆算了。”也是关心的话，说出来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乔治清没做多计较，他开玩笑：“那可不行，万一我未来老婆这个月就跑来诊所看牙呢。”
“你赶紧出去吧，别一会又撞上次那个美女。”
多巧，还真“撞上”了。
乔治清背对着导诊和顾久安，他只是匆匆的从李医生的咨询室跨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没有注意到后面站着不动的顾久安。
“顾小姐，李医生的咨询室在这边哦。”导诊在顾久安背后提醒，顾久安踏进了李医生的地盘，乔治清听到背后的那句“顾小姐”居然心虚了一下。
乔治清关门的手停在一半，门缝半掩着没合上，他居然下意识想偷听一下隔壁在说些什么。
还是不要偷听吧，乔治清轻轻的关上门，不是躲进办公室反而是小声的从诊所门口出去了。
顾久安在这时回头，又一次的凑巧的看见了乔治清出去的背影。
李医生打趣：“顾小姐还满意乔医生的诊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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