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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东院

作者:跃千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庾庆又离开了钟府返回列州会馆。

    这次回去是收拾东西的没办法被钟家找到了他不想去钟家住钟家也不乐意。

    派人把他送回去他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行其它的都不用他操心官府公文那边钟家自然会办妥这些都不是问题。

    内宅正厅内送走了庾庆的夫妇二人陷入了沉默各有心思的样子。

    最终是文简慧打破了沉默问:“你不是说他这次登门就要把女儿的婚事给敲定下来吗?为何一直没说?”

    钟粟哼了声“我女儿嫁不出去吗?我求着他娶我女儿吗?这事应该他开口求娶才对。”

    他本来是想提的结果发现庾庆压根不擦边好像压根不存在什么婚约似的这边在拿话暗示那边好像在装听不懂好像在有意回避婚事他也就说不出口了。还是那句话轻贱了自己女儿的话他难以接受。

    又矫情上了文简慧忍不住翻白眼不过她另有想法试着说道:“当家的你觉得阿士衡金榜题名留京的可能性大吗?莫非真让女儿嫁到那山高皇帝远的乡下地方去不成?”

    之前她并无这想法获悉阿士衡的父母家人都已经亡故了她开始用另一种眼光审视这桩婚约了。

    她知道那位前虞部郎中在位时有多大的权势哪怕是被罢官了也足以威慑她。

    如今排除了这些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她早年嫁给家里伙计的时候自己不这样想现在经历了富贵年纪大了想法渐渐改变了。

    钟粟:“考不上也不一定要回列州那边也可以留在京城继续攻读也可以下届再考嘛难道我们还供不起他们两口子的生活吗?”

    文简慧:“若是一直考不上呢?咱们家一直养着他不成?外人笑话时是他能忍受还是我们能一直忍下去?他回了列州说不定还能补个缺说不定还能有一份前程我们也没必要耽误人家…我女儿不能去那穷山恶水的乡下地方必须留在我身边。”

    就差说出两边互不耽误的话来。

    钟粟冷眼斜睨“你想说什么?知道他父母不在了想悔婚不成?”多年夫妻焉能不了解她。

    文简慧被说中了心思不肯承认嘟囔道:“不是我想悔婚他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自己也不乐意。你是不是担心管家和杜肥有什么想法?”

    “李、杜二人我经营多年有些事情我还是有些把握的与我们的情分不会差于那位。”钟粟捋须转身凝视着夫人“但有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悔婚的代价…只怕我们钟家承受不起。”

    文简慧颇不以为然幽怨道:“连那位的身份都有人敢对他一家子下杀手他儿子是我们女婿的身份暴露后你难道就不怕连累我们家?”

    “现在担心这个已经晚了早就捆绑在了一起你不会明白的。”钟粟仰天幽叹。

    半下午的时候钟家就把庾庆给接离了列州会馆。

    钟府最东边的一座小庭院也利落收拾了出来迎了庾庆入住。

    在钟夫人的交代下除了几个知情人外没人知道阿士衡的真正身份下人只知是钟员外故友的儿子。

    为了便于庾庆备考李管家亲自过问文房需要些什么让庾庆尽管提。

    庾庆对那些带不走的东西没任何兴趣他没什么讲究随便的很有的用就行。

    何况这里的条件已经够好了一个小庭院里还有亭子和小池塘比他目前为止住过的所有地方都更讲究更雅致。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要开口的。

    李管家带着他把落脚的小庭院看了个遍后他终于开口了“李叔能不能帮我找个先生来了就是有会试经验的那种。你看吧我毕竟是头一回参加会试有个有经验的指点指点的话可能有点益处。”

    还是阿士衡交代的那个意思你考不上没关系也没指望你能考上但你不能考的人家一看你卷子就想查你那就过分了。他对怎么答题之类的格式都一窍不通不找个人来教教实在是不行。

    原本不想登门钟府现在既然已经来了自然就得利用这个便利省得自己再想办法了。

    李管家心里暗暗苦笑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乡试排名够呛表面上笑道:“这个你放心老爷已经想到了前面已经派人去联系一位很有名望的先生。”

    庾庆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随便找个就行不用花大价钱找什么有名望的。”

    李管家:“这种事岂能随便?既然要找自然要找好的。”

    人家说的没错人家也不差钱庾庆没理由反驳只好随便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

    李管家:“不过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请到他这种人不愁没人聘请都是高价抢着要的好在他这两年一直在老爷的一位朋友家里教书希望那边能看老爷的面子通融一二。”

    庾庆对‘高价’二字比较敏感何况能让这位豪门管家说高价的当即讶异道:“一个教书的有这么厉害?”

    李管家肃然道:“这位先生可不能小看据说自称是将京城文官的文路都揣摩了个七七八八极善于押题只要出题考官一定下他对出题考官的出题范围就能心里有个大致。这不是吹捧而是有事实证明的八届参考的举子中他指教过十二人他指教过的举子有两人考上了进士一人考上了同进士。”说罢一脸佩服的样子。

    庾庆忍不住一乐“指教过十二人才三个人考上了这也叫厉害?”

    李管家有些无语上下打量他不知他一个乡试考一百多名的哪来的资格这般嘲笑脸呢?

    遂忍不住叹气道:“公子别说三个一般人能指教出一个能教出一个进士来这辈子在京城就不愁饭碗了便有的是人求着把自家子弟送给你调教。

    历届会试参考的举子过万人能上榜的不过二三百人平均几十甚至上百人里面才能考出一个。他指点的十二人当中便能考出三个四个人里面就有一个能中这概率已经是相当惊人了已经不是一般人家能请的起的人物。”

    听他这么一说庾庆明悟了算是开了窍默默点头认可了但又狐疑道:“既然他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自己还是个教书先生自己考个进士当官不好吗?清高?不愿当官?”

    李管家摇头:“这倒也不是。那位先生姓‘明’据说出身贫寒却是少年聪慧十六岁便通过了乡试赴京赶考结果没能考上于是便留京再读再考。奈何在京花销大才顺带教书赚点外快于是便出了笑话他自己落榜了他指教的学生却考上了。

    可能是人有命数三年一届他连考了九届未成等于是从十六岁考到了四十岁也不知是不是年过四十后开了窍或是陷入了不惑此后便不再考了。后来他老家也不回了当地每月发给他的俸银也不领都留给了家里的糟糠妻也许是自感无颜再见家乡父老。当然他自己在京的教书收入也足以让他逍遥快活。”

    庾庆听的啧啧不已没想到还真有这样执迷不悟的傻鸟为一场考试竟考了快三十年人生中最好的年华竟这般白白浪费了关键是连家都不要了若回家谋个缺当个地方官的话有这毅力和苦心又何须在乎什么金榜题名说不定也入京位列朝堂了。

    当晚钟粟夫妇设晚宴款待庾庆两个女儿并未露面理由是闺中女子。

    宴后钟粟说是要去看看庾庆住的地方布置的如何了陪着庾庆一起散步回了东院没让其他人跟着。

    书房、卧室、厅堂到处看了看后两人最终又绕回了正厅。

    钟粟在主位坐下后明显在思考斟酌什么。

    庾庆感觉这位不像是过来看看那么简单。

    果然钟粟一开口就让他牙疼“士衡你爹可对你说过你我两家有婚约之事?”

    庾庆纳闷不想面对这个还是来了想装傻混过去都难了问题是他没办法帮阿士衡否认不可能帮阿士衡说没听过只能硬着头皮道:“知道。”

    钟粟又道:“当年我和你爹曾约定一物为婚嫁信物和聘礼你可知道?”

    庾庆含含糊糊嗯声“知道。”

    钟粟又问:“可带了聘礼登门?”

    他开不了口主动求人家娶自己女儿遂酝酿了这说辞前来你若带了聘礼登门那自然是你来求娶我的女儿。

    庾庆心中颇为无奈难不成要说忘了带?这么大的事都能帮阿士衡忘了不成这得把钟家人多不当回事他又不好说阿士衡已经残废了自己是替身。

    他也不傻自从说出阿士衡父母过世后已经感觉到了钟夫人言语间态度的微妙变化越发不敢说阿士衡残废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有机会能治好人家就愿意相信能好的。

    默了默后他伸手进了怀里抽出了那支阿士衡再三交代不能遗失的金属轴筒双手奉到了钟粟跟前。

    一见此物钟粟眼中闪过异样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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