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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作者:温玉琳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口,声音嘶哑的好似男人的声音。

    岳轻音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这个身上锈迹斑斑,声音沙哑难听,蓬头垢面的女子竟是当初那个美到极致的白容。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对不住。”

    一声对不住,倒叫白容愣住了。

    沉默了片刻,白容再次开口,沙哑的声音似磨砂般叫人听的难受,“如今几月了?”

    “马上入七月了。”

    白容叹,“原来......有半年了啊......”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被关在在这种地方,早已没了时辰观念。本以为以自己的xìng子会疯掉,可实际上还是如此清醒,清醒到往日的种种,不愿记的事儿都还记得那么清楚。

    三句话后,再度陷入沉默。

    白容感到了疲惫,近来她似乎常常感到疲惫,不经意地便会睡过去。此刻,她已瞌上了双眸,意识渐远。在昏睡前,似乎听见岳轻音再一次说了句,“对不住。”而后,随着“砰”的一声,塔门关上,四周再度陷入黑暗,白容也随之失了意识。

    这般似死了般地活着,似乎又过了很久很久。随着时光的流逝,白容觉着自己昏睡的时辰远比醒着的时辰多。不仅如此,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趴在地上,便是连抬手都分外困难,如同一滩烂泥。不知是不是八脉被封的缘故,自受了那种噬骨之痛后,好似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如今,白容莫说幻想了,已是连想都懒得想。早已学会辟谷之术的她,即便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她只后悔自己没有在还有力气的时候解决了自己,以至于要以这幅半死不活地模样继续活下去。

    有时候甚至白容会疑惑,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不过,她能感受得到这幅身子日渐消弱,元气在一点一点流逝。毕竟是ròu体凡胎,已承受到了极限。

    曾经她以为不论发生什么,爱着她师父的心意永不会改变。而如今,放不开的执念,忘不掉的情意,都被这囚禁的时光中消磨的散去。就这般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念,只盼自己能快些死去......

    ☆、 情意灭,心灰却(二)

    吱嘎一声闷响,刺耳而又沉重,在塔内回dàng。塔门被打开,一抹黑色身影yù走入塔中,却在塔门前堪堪停住。借着朦胧地月色,可以看得清楚来人是慕无痕。

    看清了地上趴着的那人,慕无痕失了声,似不敢相信那竟是白容。地上大片干枯的血迹,一袭白衣破旧不堪,沾染了大片褐色血迹,已然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原本墨黑的长发凌乱不堪,纠缠打结,披散在地上,露出一张略有浮肿,苍白如鬼魅的面孔。

    断臂处因没有及时处理,血ròu早已腐烂,侵蚀了完好的皮ròu,几乎要蔓延到臂膀。偌大的塔内飘散着浓浓的血腥以及腐烂的恶臭味。

    双脚与另外那只完好的手臂被铁链拴着铐住,贴进皮肤的部分已嵌入皮肤,以至于手腕脚踝的皮肤已变成了紫红色。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比鬼还恐怖的人,竟是那个绝美的白容......想着曾经那个在他面前会哭会笑,在帝尊面前却是乖巧的如猫咪般的白容,再看看如今躺在那里,如同一只破烂的玩偶,锈迹斑斑,不知死活的白容,慕无痕内心一阵抽痛。也正是这阵抽痛唤醒了他。

    “容容!”慕无痕喊着,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恨不得立刻将她揽入怀中。

    然而,当到了她的身旁却又似被定了身般,停住了身形。他感受不到她的一丝生气,忽然感到无比害怕。缓缓蹲下,颤抖着伸出手,却在离她面容不到三寸处停下。他从未如此怕过,怕到连确认都不敢。只有声腔带着颤音,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容容......容容......”

    许是听到他的声音,白容眼皮颤了颤,却依旧没有睁开。然而只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叫慕无痕大喜。终是不再犹豫,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完全不顾她身上的污渍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关了这么久,弄成这副模样。只是帝尊那一击着实太强了,以至于我用了三年多方才调理过来。”

    “三年四个月又十三天,这段时光,每一日我都度日如年。我曾以为只是把你当妹妹,直到后来我才发觉,我对你的情,是爱。”

    “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这仙我不修了,我们归隐山林,就这样安静的过一辈子。”

    慕无痕抱着她不停的说着,好似要将这三年多的思念统统倒出来。泪水自脸颊划过,滴在她的面上,也唤醒了她。

    “原来......不是梦......”白容睁开眼,嘶哑着开口,那声音比上次说话还要沙哑,似乎只是在用喉咙发声。其实自塔门被打开,她便感觉到了。只是这么久了,她以为这只不过是许久没做梦的她又一次做了梦罢了。直到温热的液体滴到她脸上,暖暖的好似要将她融化,她方才知晓,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那样难听的声音,却出奇的没有吓到慕无痕。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不是梦,我带你走。”语毕,放下她,正准备施法斩断铁链,却感觉到手上一片黏稠,不禁一愣,“你怎的还在流血?”

    这么久了,便是连断臂处都只是腐烂流脓,而没再流血,身上的伤本就是皮外伤,照理说早该止血了。

    “常年一个姿势躺着,让我本就弱化的皮肤生了血洞。好好坏坏,反反复复。”又是近三年没有说话,白容说的极为缓慢,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用了全部力气。顿了顿,又道,“不过,不疼。”

    此刻慕无痕的心情当真是难以形容。心痛、恨、后悔......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施了个法术,帮她止血,而后道,“你莫要说话了。等咱们离开这里,我会帮你好好疗伤。”

    再有三个时辰便会天亮了。虽说如今这里已由四人看守换为一人看守,松懈了不少,可若天亮,带着她逃离这里到底还是较为困难。趁着天黑离开,再好不过。施法斩断铁链,他只庆幸这拴着她的铁链没有被施法。否则,他便是无法这样简单的带走她了。

    二人走的很顺利,待天亮之时,二人已身处距灵清门几千里远的深山中。正值四月,树已绿,花已开,只是还有些微冷。慕无痕小心翼翼地将早已再度昏睡过去的白容放下,用法术建造个小木屋,而后再度抱起白容入了屋子。木屋虽不大,却该有的都有。将白容放到床上,望着她苍白的脸,慕无痕踌躇片刻,最终解开她的衣衫。

    动作轻柔,有些微颤。当破烂的外衣解开,只剩肚兜时,即便慕无痕已做好了内心的准备,却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只见白容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到处都是伤口,大大小小,有的成疤,有的结着厚厚的血痂,已成黑色。体无完肤这四个字来形容白容如今的状况,当真是再适合不过。

    “你究竟......流了多少血啊.....”慕无痕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手掌泛出白光,抚上她较为严重的伤口。他没有君亦萧那般厉害的法力,无法做到完全除去伤口,连一点儿疤痕都不留。只能做到止血疗伤,加快伤口愈合。

    白光消失,结着血痂的伤口已除去了血痂,并且完全愈合。只是留下凹凸不平,难看的疤痕。小心地翻过她的身子,背部亦是伤痕累累,除了刀伤剑伤,还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血洞,有的结痂,有的还在流着混着脓的血。手掌再度泛起白光,抚上她的背部伤口,为她疗伤。当将伤口愈合,慕无痕将她放平,并且施法将她弄干净。目光落到她的断臂,皱眉。这条手臂,剩余的部分怕是也留不得了......

    如此想着,慕无痕点住她臂膀周围的穴道,以至于不会让她太痛,流血太多。殊不知其实她早已没有了痛觉。而后幻出剑,在她臂膀处比了比,最终一咬牙,狠心砍下了右臂已腐烂的上半截。

    便是此时,白容猛然睁开眼,叫慕无痕一惊,“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只是剩下那截,已被腐ròu侵蚀,不得不截断......我已点了你的穴道,帮你缓解疼痛。但若还是很痛,便哭出来......”顿了顿,似又怕她生气,又接着道,“没经过你的同意就为你疗伤,你不要生气,你的伤口太重,不得不处理。”

    慕无痕扔下剑,一面捂着被截断的地方帮她止血疗伤,一面慌乱地安慰她,满眼都是心疼。

    白容扯开一丝笑,微微摇头示意他没事,也没生气。她并非是被痛醒,而是被刀剑没入血ròu,那冰凉的触感惊醒罢了。毕竟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她都因着那人感受到过。这种凉凉的触感,着实让人讨厌。

    “如此便好。”慕无痕呼了一口气,亦是一笑。止住了血,愈合了伤口,慕无痕收回手,擦了擦鼻翼上细小的汗珠,坐到她的床边。自带她离开到为她疗伤,饶是他也感到灵力不支。

    望了望她的手腕脚踝,沉声开口,“你手腕脚踝的铁铐已大部分嵌入血ròu,我已我的法力不敢将它取下。我怕一不小心,废了你的手脚......”语气间带着歉意,亦带着自责。自责自己法力还不到火候。

    “无妨,左右也无大碍,变便这样吧。”白容似乎不以为意。左右她也是废人一个了,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便已经不胜感激了。

    慕无痕为她盖上被子,接着道,“你且再睡会,我下山去置办些衣物与草yào。想来那边已发现你我的事儿了,法力最好是能不用则不用。趁着他们还没满大街地找我们时,该买的得都买好。”

    白容微笑,“好。”

    ☆、 情意灭,心灰却(三)

    这一次,白容足足睡了七日。

    七日不长,比起那塔内的三年,不过是弹指一瞬。然而却足以叫灵清门翻天。

    “如何?可有消息了?”苏决一脸焦虑。

    “禀首座......还没。”前来汇报的弟子小心翼翼地答道。

    一直急的团团转的岳文魄闻言,顿时吼道,“那不还去给我接着找!”

    那弟子被骇的浑身一抖,忙回了个,“是!”而后如风般离开。

    帝尊亲自下令将自己的徒儿关到百灵塔,务必要严加看守,等他回来。然而帝尊没有回来,他老人家的徒儿却被自己门中最得意的大弟子给拐跑了。若是帝尊回来不见白容,他们灵清门怕是要不保啊......“唉......”如此想着,岳文魄仰头悲叹。他那一向有分寸的徒儿无痕呐,怎的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等糊涂事儿啊!

    目送汇报的弟子离去,苏决回身道,“门内弟子已四面八方去寻找,只要无痕动用法术,便可感应的到。你也莫着急,想来总有一日,他必要动用法术的。”

    “唉......”岳文魄又是一叹,“我自是知晓他能隐的了自身灵气一时,隐不了一世。只是距帝尊离开已过了快三年半了,帝尊也说过要三到五年,保不准哪天便回来了。我只担心帝尊回来之前还未能找到啊......”若是换做以往,想来帝尊最多也便是大发雷霆,而后一起寻找。可自看到帝尊那样暴虐的一面,他当真是心里没准。

    苏决没再接过话去。其实岳文魄所担心,亦是他所担心的。

    然而这边,白容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瞧见慕无痕那张担心的脸。见白容醒来,慕无痕一直揪着的眉头也随之舒展而开,“你醒了。觉着如何?”

    这一觉睡起,白容感觉自己身子轻了不少。没了那浓郁灵气的压制,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消失,整个人都觉着恢复了活力。闻言,白容笑笑,“我觉着不错。”说着,yù起身,习惯xìng地想用右臂撑起身子,却忽然想到自己的右臂早已没了。动作略有停滞,眸间晦暗一闪而过,只一瞬,便用左臂撑起身子坐起。而后继续道,“至少比在塔内要好多了。”

    慕无痕在她身后放了个靠枕,而后将被子拉了拉,盖到她腹部,“那便好。你且坐会,我去给你熬yào。”语毕,起身离开。

    木床靠窗,扭头便可瞧见外面的景色。慕无痕走后,白容便扭头静静看着窗外。窗外只有枝叶茂盛的矮树丛,一片绿,很单调。可对白容来说,这颜色却分外舒心。是了,这是生命的颜色,她还活着。

    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慕无痕端着热腾腾的汤yào唤她,她才回过头来。

    慕无痕坐到床边,端起碗与汤匙,舀起一勺yào放至嘴边吹吹,见热气不再冒得那么厉害,方才送到白容唇边,细心至极。

    待白容喝下汤匙的yào,慕无痕收回勺子,一面搅了搅碗里汤yào,一面问道,“方才看什么呢?那么出神。”问完,再度重复方才的动作给白容喂yào。

    “在看生命。”白容答。低头喝yào,而后接着道,“我以为我只能等死,不曾想还能活着。”

    闻言,慕无痕手上动作一滞,白容在塔内的模样忽地从脑海中浮现。心里又是一抽,“容容放心,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在慕无痕的悉心调理与照顾下,白容逐渐恢复了人样。脸消了浮肿,虽然还很苍白,却不似当初那样如同死人般的灰白。瘦弱的身子也长了几两ròu来。只是凭他之力金针无法取出,白容依旧与普通人无异,身子也比普通人要弱了些。

    白容已经能够自己走动了。虽然脚踝和手腕的铁铐还嵌在皮肤里,可白容感受不到痛意,所以倒也没什么大碍。除了觉着迈步时,脚步沉了点。

    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木屋便看到慕无痕在那忙着那在种地。挥锄翻地,时不时地撒些种子,时不时擦擦汗。不论哪个动作,和那张脸都分外不搭。

    白容坐在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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