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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元君镇瑶池,十恶动天机 第五十五节 酒能乱性

作者:陈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船上多了一个大活人瞒是瞒不过去的郭传鳞的“义举”很快传到金老板耳中错愕之余他大不以为然下人必须品行端正知根知底哪能拣到篮里就是菜收留一名来历不明的乞儿何其冒失他们可能是乔装打扮的盗贼趁你不备卷走财物或者是盗贼的眼线里应外合谋夺身家性命。

    但郭传鳞十有八九出身叛军没必得罪他多一张嘴吃饭而已反正他付的船资绰绰有余金老板琢磨了一阵猜想那乞儿莫不是叛军的细作到此与郭传鳞碰头密谋?那乞儿也很知趣白天躲在舱里不出来晚上才来到船头透透气人前沉默寡言。金老板冷眼旁观见她体态婀娜身手敏捷似乎是女飞贼一路的角色让他越发警惕他暗暗通知船老大多长个心眼叮嘱贴身的伴当看好钱箱另外也不再邀请郭传鳞到他船上喝酒聊天。

    过了一天一夜商船停靠在埠阳城码头金老板要上岸置货顺便拜访几个生意上的老主顾不放心留他们在船上正踌躇为难之际郭传鳞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到城里去逛逛天黑前回来。

    金老板正中下怀搓着手笑道:“不用这么着急我们明天一早才动身船里颠簸摇晃洗漱不便在客栈留住一宿也不妨。”

    “如此甚好。”郭传鳞朝他拱拱手拾阶登上驳岸朝城门走去李七弦低着头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身后。

    看守城门的老兵正眯着眼打瞌睡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虱子都活跃起来他痒得难受时不时把手伸进裤裆揪出一只小小的活物用指甲掐扁了弹到一边。

    郭传鳞在他身边停住脚步不经意掉落一块碎银子问道:“这位军爷打听一下城里哪家客栈能洗个澡?大老远跑来做生意身上的老垢足够搓一担了。”

    那老兵两眼放光敏捷地拾起银子满脸堆笑道:“东顺街的澡堂子最好水够烫还有单独的雅间手头宽裕的话还可以叫碧云楼的粉头来搓背。”

    “去澡堂太麻烦客栈就行用点酒饭洗完睡他娘一觉眼一睁就天亮。”

    “省心省事的话还是去西顺街的埠阳老店不远一直往前过了药铺就是。”

    郭传鳞点点头穿过城门二人沿着嘈杂的大街一路向城里行去无移时工夫就淹没在人群中并不显得突兀。路过成衣铺郭传鳞把李七弦叫进去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个不重的包袱抱在怀中像个小媳妇。

    正如那

    守门的老兵所言埠阳老店省心省事大把银子撒下去掌柜小二绝不多嘴色色侍候周到。客栈没有澡堂上房宽敞舒适半人高的大木桶抬进隔间灌满热水痛痛快快洗个澡费不了几个小钱郭传鳞出手阔绰小二得了打赏越发殷勤。

    李七弦扭扭捏捏洗完澡容光焕发她换上丫环的装束走到郭传鳞身前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郭传鳞目光在她身上略一停留满意地点点头打开食盒取出饭菜道:“这是埠阳老店的拿手菜厨房现做出来的趁热多吃点这些天你瘦多了。”

    他提起酒壶斟了两杯酒。

    食盒用竹篾编成的分三层类似于蒸笼外形四四方方两侧有耳上方有提柄做工甚是精细表面刷上黑漆用碎金描了一行字“三世长者知服食”。

    李七弦眼圈一红喃喃道:“这食盒做工精致爹爹见了一定喜欢。”

    郭传鳞不接她的话把酒杯推到她跟前道:“来喝一杯解解乏。”

    “我不吃白酒。”

    “知道这是黄酒女儿红。听小二说旧时富家生女到满月时选酒数坛泥封坛口埋在桂花树下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作为陪嫁的贺礼。这酒醇香甘美味道很不错。”

    “你知道我不大喝酒的……”李七弦嘟囔着端起酒杯琥珀色的美酒喷香扑鼻她浅浅抿了一口扁扁嘴提起筷箸吃菜。已经很久没吃到可口的饭菜了米饭的热气腾在脸上菜肴的滋味停留在嘴里她咀嚼了几下眼泪簌簌落下。

    郭传鳞伸手去揉揉她的头发就像安慰委屈的小孩。

    李七弦哽咽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了……以后再也不哭了……”

    “不用勉强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入门比我迟一向都是我照顾你的现在却……”

    “这没什么同门手足理当彼此照应不用放在心上。”

    “你不明白我心里很难受。”李七弦一阵冲动接连喝下几杯女儿红胸腹中火辣辣的头晕目眩郭传鳞的身影变得模糊犹如隔着一层薄纱。但她停不下来。

    “爹和师兄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了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心里想死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当死亡当真逼近时听得见他的脚步察觉到他的呼吸非常害怕想大叫太阳穴突

    突突跳胸快要炸开来手脚像被缚住连手指都抬不起来。那个时候呵呵我想只要活下来做什么都可以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背叛所有人把良心把身体都出卖掉只要死的是别人不是我……”

    “我觉得……很可耻大家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就好像……我背叛了他们。他们在阴曹地府看着我爹爹浑身都是血剑从小腹捅到喉咙口洪师兄的头被打烂了像滚下山的西瓜他们在对我招手说李七弦你来啊你怎么不来?我害怕极了不敢睡觉一合眼他们就跳出来拉我的手。不是我的错这些都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没做!”

    郭传鳞温言安慰道:“你什么都没做不是你的错。”

    “可是掌门师祖二师叔五师叔还有流沙帮那些家伙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郭传鳞想了想慢慢道:“在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对错可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口腹之欲屠杀牛羊牛羊又有何辜?”

    “可我是人啊!”

    “在他们眼中你就是牛羊。你若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己就只能任人宰割不要怨。活下去是艰难的仁义道德只是一张遮羞布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就要变得强大。饥荒灾年手里和肚里要有粮食兵祸乱世要有刀枪有谋略有为你卖命的军队闯荡江湖要有武功和心机在朝为官要有天子的宠信和逼人的权势。你有什么?你努力追求过什么?”

    郭传鳞的话像刀剑一样犀利像冰雪一样冷酷李七弦觉得长久以来的信念轰然倒塌心被刺得千疮百孔痛苦地悸动。从来没有人把话挑明把温情虚伪的皮剥下来露出血淋淋的骨肉。那些骨肉才是真实的存在。

    “每个人……都必须这样吗?”

    郭传鳞道:“当然你是女人有姿色可以依附男人借助男人的权势和武力。只是你可愿意?”

    酒劲一阵阵上涌李七弦醉眼迷离含含糊糊道:“小师弟我没有人可以依附你要我吗?”

    郭传鳞伸手抚摸她滚烫的脸颊静静道:“你喝醉了。这种话这种事开了头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李七弦把手掌按在他粗糙坚硬的手背上固执地问:“你要我吗?”

    郭传鳞起身搂住她亲吻她干燥冰凉的嘴唇尝到了女儿红的味道。酒能乱性他将李七弦轻轻抱起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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