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是联邦星际炙手可热的影后, 以美艳闻名。
陆软软身材和人有几分想象，然而两人性别却并不同。
洛星是beta。
陆软软这狗东西是正儿八经信息素强悍的alpha。
竟然能在人群里被认错性别，难道是那方面不行了, 信息素压制力降低？
王倩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顶着陆软软扫过来的懒洋洋视线, 没给面子的笑出声。
水球星距离联邦星跨越一个星系的距离。陆软软坐太空舱转机抵达四九城。
一路长途跋涉，为了尽量降低存在感, 保证睡眠, 她给自己贴了三个隔绝贴。
没想到刚出舱门, 就被认错性别。
行李箱推推栏杆此刻被人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陆软软的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
她拽下墨镜, 露出比洛星更精致的一张脸。
人群里安静了一瞬。而后爆出刺耳的尖叫声。
“艹, 不是洛星。”
“对不起，对不起, 小姐姐你长得太好看, 天啊, 比洛星都要好看，能不能给您拍张照。”
“啊啊啊啊啊……您真不是明星吗？不对，您的信息素……alpha？”
夏天本就热, 陆软软汗多。
一堆人围上来, 后背汗岑岑了一片，夏季轻薄的雪纺红裙贴在身上, 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半遮半掩。
机场门口已经有不少gea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么好看的女a，距离近, 隐约闻到对方汗水裹挟着alpha独有的信息素诱惑。
即便她不是明星，这会儿也很难让人挪动脚。
陆软软见人群不仅没有散开，且有再次聚拢的迹象。
抬眸看扫了眼娃娃脸ega, 刻薄道：“请问，恶意阻挡他人行程，是联邦民法典赋予你本人的权利”
陆软软眼带戾气，将大写的厌恶写在脸上。
丝毫没有alpha该有的宽容，娃娃脸ega一愣，眼底涌了层亮晶晶的委屈。
他撇撇嘴：“什么吗？脾气这么差。”
眼泪将落不落的，视线不停的往陆软软身上瞟，见对方看都不看他一眼，磨磨唧唧，不情不愿的松开拉杆箱。
陆软软见此，面无表情将墨镜重新扣上鼻梁，施施然朝王倩走去。
声音比刚才温和不少：“你车呢？”
“隔壁停车场。”
六年过去了，陆软软这玩意对ega不绅士的性格一点都没有改变。
难怪至今孤寡一人。
如此想想，心理平衡不少。王倩两步凑过去，冲陆软软竖了个大拇指，揶揄道：“你把人ega骂哭了，牛逼！”
陆软软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哈切：“还能能更牛逼，你要不要也试试？”
王倩摆出一幅敬谢不敏的姿态，一手接过她行李箱，另一只手绕过陆软软身后，原本打算像几年前一般，姐妹好的箍住她的肩膀，发现自己勾不上了。
面前的女人两条腿又细又直，身材纤长完美，是时下标准的女a身材。哪怕不穿高跟鞋，也比王倩高上半头。
“水球星挺养人，你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挺不错。”王倩改撞了下对方的肩膀。
“哪儿有你高材生如今春风得意。”陆软软上前一步，回头抱了下王倩，打趣：“我呢，这次回来，需要您多照拂照拂。”
“滚犊子。我这高材生是你当年亲手送的。”
几句话的功夫，王倩脸上的神色放松下来，闺蜜间原本分开四年的疏离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特么有一口饭吃，能少你一口吗？”
王倩说的是实话，四年前高考前夕，陆渣给了她一份亲自押的试题，后来王倩以吊车尾的成绩考入联邦大学，陆软软却因高考失利去了偏远的水球星。
他们那一届毕业生，盛传陆软软伤仲永，自高二那年霍景转学后，陆软软的成绩便再也没起来过。
只有王倩心理清楚，并不是。
将王倩神色收入眼底，陆软软不轻不重点了个头：“行啊。欠姐养我。”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到四九城发展，这次怎么突然想通了……”王倩滚动着行李箱往前走，话一说出口，便有些后悔。
前些年她一直不太懂，陆软软为什么不入四九城。
不在这里读书，也从不来此地旅游。
直到前一段时间她在一个高档晚会上，遇见了众星捧月的四九城霍少。
高高在上的男人看人的时候，清隽的眉眼里再也看不到少年时期的温润与笑意。他站在那里像一座生人勿进的死城，浑身上下弥散出逼仄的冷意。
王倩见证过他们最好的青春，看见过少年眼底宠溺的化不开的笑容。于是那么一刻，隐约觉得，陆软软不来四九城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
四九城的天空不明朗，层层白云叠嶂，只有拨开云雾，里头才能看见碧空如洗的蔚蓝。
陆软软抬头，指了指天空，意有所指的勾着唇，回了句：“该回来了……”
*
王倩把行李搬进后备箱。
招呼着陆软软坐在后座，王倩能有今天，陆软软居功至伟。当年要不是那一纸试卷，她也许就在海城按部就班的生活。
因此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时间知道陆软软回来，王倩推掉了工作，亲自来接。
“你找到地方住了吗，不嫌弃的话，和姐妹搭个伙。”
陆软软嗯了一声。
系好安全带，王倩尴尬道：“前几天我说漏了嘴，蔡学熙他们几个知道你来四九城，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臧海组局，你刚到，我特么说了无数次，也没办法推掉这一波……”。
陆软软正低头看通讯器，万老头刚刚给她发了个入职申请。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以见习生的身份跟着导师一起去虚拟智脑科研工程项目组内工作。
既然有些事情想不通，那就正面迎上来，陆软软一向信奉见招拆招。哪怕不知道系统究竟隐瞒了什么，但是最起码，违背系统的暗示，介入剧情不会错。
感受到王倩询问的眼神看过来，陆软软打了个哈切：“组局可以，不过搭伙就算了。你送我去碧水兰庭。”
碧水兰庭是陆软软选的别墅区住宅混搭楼盘，靠近联邦科技研发院。
“我靠，碧水兰庭？”王倩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别墅区？”
“嗯。”
王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仔细打量了一眼陆软软，心里直呼好家伙，她之前只顾着叙旧没有仔细看。
陆狗这一身是今年六月份delvy家最先出炉的裙装，有价无市。
如果不是上回时装秀，王倩恰好在场，根本认不出来陆软软这一身行头。
难不成在水球星，陆软软这狗东西发家致富了？
王倩刚准备张口询问。
陆软软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喂，爸。”
……
“不用安排人过来，已经坐上同学的车了。”
……
“你和妈出差要紧，我这边没事，工作的事情不用管我，我这次回来随导师参与了一个项目……”
……
“嗯，就混日子的那种，你女儿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
陆软软挂断电话，王倩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斑马线前。
王倩沉着脸，趁红绿灯间隙扭回头：“陆软软，你老实告诉我，你特么从哪儿来的出差干爹……”
车内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陆软软撩开眼皮，似笑非笑的反问：“干爹？”
“不是干爹难道能是亲爹？”
王倩满脸荒谬，似乎笃定了她正在进行某些不正当的交易，声音都不由拔高了几个分贝：“你贫民区杀猪职业的爸爸，能够为你购买碧水兰庭的房子？”
闺蜜涨红了脸，气的胸脯抖三抖。
“……”陆软软没吭声，思考了一分钟，瞥了眼王倩，戏谑道：“欠欠，我们家其实不住贫民区。”
“？”
剩下来的路程中，陆软软挑着重点解释了几句。
王倩脸色宛若变脸谱一般，青了白，白了青，煞是好看。
临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人才将将平静下来。
“软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王倩深吸一口气：“四九城三代圈，凭借你家里的情况……能接触吗？”
陆软软漫不经心的抬起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前一段时间，我在高档次宴会里遇见过霍景。”王倩透过后视镜，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陆软软镇定自若的神色，犹豫道：“他现在身份不一般，人也似乎变了不少，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他吗？”
陆软软眉心跳了下，默不吭声的从兜内撕开棒棒糖包装纸，塞嘴巴里。
她抬眸看向车窗外行走的人群，过了好一会儿，含糊不清回了句：“为我自己。”
系统；【坦白来说，宿主想要和男主破镜重圆，必不可能，呵呵呵呵……】
陆软软眼神一收，玩味勾了勾唇：【那怎么才能变成可能呢？】
【……】系统沉默了一瞬：【宿主对男主的好感度只有七十，并未达到恋人之间的喜欢。您这么上赶着亲身上阵当替身，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哦……这不是我的任务吗？】陆软软往车后座靠了靠：【感觉你还挺紧张。怎样，担心我对男主好感度达到一百吗？】
系统：【……】
*
王倩骂了一路狗东西，抵达陆软软新公寓时，才明白陆软软是真的凡！
碧水兰庭的楼盘是别墅住宅混搭，陆软软口中的单身公寓，占地面积130平米，三室两厅，打开门，一应家具装潢全是顶配。。堪比十星级海弯套房。
王倩站在她家鞋柜边，连地垫都不敢踩上去。
“讲真，你真的只是普通富二代，我怎么觉着自谦。”
陆软软干笑两声：“也就那样，房子是我妈给买的，家具应该是我爸准备的。他呢，就喜欢赶时髦。”
所以一屋子的家具加起来能抵得上这套公寓的价格。
王倩内心受到震荡，抄出手机对准陆狗那张凡尔赛嘴脸。恶狠狠记录下来。
她要用这张脸做为以后交友谨慎的提醒。
陆软软的行李箱不算重，王倩原本打算帮人收拾行李，打开半人高的行李箱，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台光脑。
王倩：“你衣服呢？”
陆软软没吭声，冲对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推开卧室门，打开衣柜：“喏。我妈准备的，每一季最新款。”
陆软软的语气其实颇有些无奈，以陆家夫妻宠女儿的程度，衣柜装满只是小意思。
王倩盯着她挤满衣柜的名牌服饰，留下了贫穷的泪水。
感受到对方幽怨的眼神，陆软软摸了摸她的狗头，安抚道：“欠欠，你先到客厅休息。我先冲个澡，一会儿请你去吃顿好的。”
*
客厅内。
王倩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掏出通讯器，戳进海城一中同学群。
酸柠檬：【有没有人在？】
酷酷：【在，在，王倩你怎么改昵称了。你这种高材生，自称酸柠檬，咱班全体同学成什么了？柠檬干】
酸柠檬：【那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算了，话不多说。我就问你们想不想看看，咱班以前的贫！困！生！】
诺诺带笑：【谁啊？艹，该不会是陆软软？】
【真的？是我那消失了四年的女神？】
【快快快，发上来，康康。】
……
同学群炸出一堆常年潜水王，一溜烟求爆照。
王倩阴险的瞥了眼磨砂玻璃门内陆软软若隐若现的身材曲线，怒从心中起，将刚才偷拍的照片上传到同学群。
并@全体成员。
班级群短暂沉默了足足五秒钟，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我老婆……a爆了。美出新高度，”
“劳资头一回看陆软软穿裙子耶……”
“天啊，激动。激动，四年过去了，我以为她会成为隔壁班班花那种，长残长歪满脸痘痘痤疮，没想到，她还是那么魅力无边，有没有全果图，@酸柠檬”
……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陆软软的裙子很高档，莫非发达了？”
“对耶，@酸柠檬，你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卧槽，装修好奢华？”
……
班级里炸开了锅，一水儿的@酸柠檬。
王倩贱兮兮的退出群，将实验班的群暂时屏蔽，打着“劳资不爽，你们大家都别太爽”的鸡贼心思，优哉游哉合上通讯器。
*
科技信息工程院，顶楼会议室。
今天虚拟智脑项目组所有负责人全部到场，这场冗长的会议开了一整天。
眼看已经夜色都黑了下去，坐在首位的男人却没有叫停的意思。
“关键问题不是缺少数据解析。”数据库系统管理组组长林奎，哑着嗓子，将投影仪放大，光标移动到密密麻麻的解析公式时。
他回头冲上首的男人苦笑：“霍院，我们目前掌握的虚拟智脑数据流无疑是最完整的，但是全联邦，开发的系统里，没有任何一个系统架构设计框架图将庞大数据流融入进去。”
这就好比一碗饭，没有找到装载的容器。
霍景闻手指点了点桌面，掀开眼皮。
寡淡的瞥了眼林奎：“所以……咱们的项目卡在你说的节点五年。”
会议室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霍景闻顿了顿，视线从底下国家级工程师脸上一一掠过。
然长脚用力，滋啦一声拉开椅背。
他双手撑在会椅桌上，面沉如水：“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发掘出虚拟架构模型的人才，虚拟智脑的项目是不是不用做了？”
会议桌前二十位项目组组长被问的哑口无言。
男人眼睛半阂着，俊美立体的五官泛着丝不容置喙的锐利：“下星期之前我要看见h4代码精简版。框架缺陷无法改变，但是数据流精简是能够办到，大家辛苦，散会！”
霍景闻话落，拿起通讯器，瞥了眼时间，刚要离开。
信息架构组组长期期艾艾的走到他面前：“霍院，上回我跟您说的招人的事情已经定下来，分别是h大工程信息院万教授，以及他门下的得意门生，您看要不要再进行一次入职面试？”
“h大？”霍景闻眯了下眼睛，似乎那个主播也在h大。
还真是巧。
他上下扫视了眼方行手中的入职资料。
就在对方以为他要亲自查阅的时候，霍景闻忽然收回视线，语气没多少起伏：“你在这一块比我专业，自己做决定就行。”
通讯器铃声恰在此时响起。
霍景闻扫了眼来电显示，快步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训练有素的为他泡了一杯咖啡，霍景闻指了指门，秘书心领神会退出去。
霍景闻靠坐在转椅上，抬手拽掉领带，释放出逼仄的喉结。
这才不紧不慢的划开通讯器。
卫南：“景闻，你下班没？”
“有事？”
卫南顿了顿：“钱明明那孙子今晚过生日，前一阵你不是刚收拾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堂弟吗，那孙子急得热火朝天，打算瞅着这个机会跟你陪不是。”
霍景闻手臂一动，从兜内摸出根烟，叼在嘴里。
拇指漫不经心的摁开打火机，低着头，将烟头凑上去。
火星子在黑夜里忽明忽暗，霍景闻停顿了片刻，慢悠悠回了句：“不去。”
“得嘞，。”卫南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句，语气并不意外，更没有劝人来的意思。
道歉这个局，霍少能来是给面子，不来钱家也得受着。
“还有一件事情。”卫南犹豫了五秒，支支吾吾道：“祁家最近好像闹着要分家。艺彤那个堂妹，赶在这个节骨眼回四九城。江回那小子今天发了疯似的让我爸帮他查飞行舰航班。”
霍景闻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烟，漆黑的眼珠落在光怪陆离的黑夜中，有那么一瞬间短暂的失去了焦距。
“还特么不让我将这事儿告诉你。”通讯器那头卫南忍不住追问道：“话说，你们两人之间怎么回事？自从六年前你从海城回来，江回那小子奇奇怪怪……”
霍景闻眉眼淡漠，打断他：“钱明明组局的地址？”
“你和他有过节……艹。”卫南从沙发弹起来：“不是不来吗？”
霍景闻没吭声，摁灭烟蒂，看向浓的粘稠的夜色，冷不定笑了声：“突然想和你喝个酒。”
卫南总觉得霍景闻语气不太对，却又明白自己不能多问。
只能给对方报了个地址：“臧海，老地方。”
霍景闻换了身休闲装，走出研究院。
霍正为他打开车门。
“今晚不回家。”霍景闻坐进车后座，嘱咐道：“去臧海。”
已经大半年了，自从找了个替身主播后，少爷已经很少在外面喝酒。
霍正本是想劝劝，透过后视镜，看见少爷面无表情的脸。
将到口的话压了回去：“是。”
房车喷出一溜儿尾气，平稳的驶出去。
霍景闻将光脑搁腿上，刚登录星网号，“咸鱼结成冰”的信息便戳了进来。
“老板，我今晚想请假。”
霍景闻冷漠勾了勾唇：“行。”
“我尽量在今晚0点赶回来，您如果依然睡不着，我可以继续您进行服务。”
“不用。”霍景闻扔给对方两个字，没等对面主播回答，干脆利落的下了线。
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晚靠声音无法进入睡眠。
那个人回来了，哪怕咸鱼结成冰怼人的口吻与陆软软一模一样。
今天如此特殊的夜晚，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霍景闻脸上写满狼狈与荒唐，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陆软软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相同的空气……但是她又回来了！
又一次肆无忌惮的闯入他的视野内。
黑夜里，男人身体前倾，同一个姿势维持了很久。
他闭了闭眼睛，点燃今晚第二只烟。
沉默的黑夜里，手指忽间星火忽明忽暗。
男人静立在一边，安静的宛若与黑夜相融。
良久，雷车平缓的停在斑马线前。前头红灯亮起，人行道人流涌动。
霍景闻掀开眼皮，浅灰色的眼珠盯着车窗外肆无忌惮的黑夜，而后漠然的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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