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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 章 民心

作者:叫我三国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时,青江县城外,黑压压一大片人头,俗话说,人过千无边无际,站在城墙上望去,这外面何止千人,起码有数万人之多,连绵几十公里,东一堆西一团,乱糟糟的。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面带急色,他们穿着打扮各异,有些身穿绫罗绸缎,也有一些是葛布麻衣,看着富贵不一,除间或传出几声婴孩啼哭声,看着更加混乱,或传出一些打骂声,也有一些身穿华服的公子哥,一众家仆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围住。

    这些人有外县的,也有本县,盖因人太多,一时道路阻塞,拥挤不堪。

    不过多数都是闻着粥棚而来的,因家中确实没有米粮了,由此,跟随着队伍一路赶来,人数越聚越多,都希望能慰劳下五脏庙,以免饿肚皮。

    人数越聚越多,出不去进不来,整个县城的交通一下子瘫痪。

    城外,有两处施粥棚,此时也是人满为患,有些外县过来的都在后面拥挤,原先排列领粥的队伍也是乱糟糟的,好在有高远麾下的陷阵营把守阵营堆起了人墙,不然这两个粥棚早被人冲散了。

    “尔等速退,再进一步就地斩杀。”

    一名陷阵营勇士手持巨盾顶在人群中,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这时候拥挤的队伍往前冲,隐隐有冲破人墙防御的可能,他顾不得其它,连忙大吼一声,闪烁着寒光的大刀狠狠的劈在地上,顿时地面出现一条深深的裂痕。

    还在拥挤的人群顿时一阵慌叫,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讨一口吃食,面对冰寒的刀光,自然是惧怕无比,有些胆小的已经后退,但是后面的队伍往前冲,前头的人是没有退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进几步,一些胆小的已经开始大叫起来:“莫要推我,莫要推我。”

    这时候,忽的有人大叫,“大人来了,县令大人来了。”

    前面拥挤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下来。

    步华和士颂坐马车一路急赶,不等马车停定,他就跳了下来,身子一个仓促,好在有人扶了一把,不至于摔倒,他抬头一看,发现是高远,急问道:“情况怎么样。”

    “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人。”高远苦笑,他自己也是刚到,不清楚这里什么情况。

    士颂疾步上前,走到了城门外,发现外面确实拥挤,他来到粥棚旁边,顺着棚架子爬了上去,站在高点上,一看吓一跳,外面全部是黑压压的人头,不知有多少人。

    “去拿铜锣来。”

    一名护卫领命,忙是去寻铜锣去了。

    士颂顿时皱眉,这年代科技落后,若是在前世,自己随便拿个话筒就行了,而这时就算你的嗓门再大也没用,因为人多太乱了,若不是怕死,估计这些人都冲进城门了,好在朝廷的威严尚在,这些平民百姓还不敢造次。

    不大的工夫,那护卫回来了,找了一个敲更的铜锣,士颂接过,狠狠的敲起来,人群听到铛铛铛的声响也安静了不少,他觉得这个高度还不行,说话的声音传不出去,他左右扫视,发现别处没有站立点,一个不留神身子歪斜,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大人上城墙。”

    不知谁喊了一句,士颂自己急糊涂了。

    跳下粥棚后不做停留,疾步上了城墙,青江县不是大城市,城墙高度不过三五米,比不上那些大城市的十几米,不过这也够用了。

    此时视线开阔,他手搭凉棚看了看外面的人群,心中震惊一时间呆住了,心想,这莫非是哪个县城发生了天灾,才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他拿出铜锣重重的敲打,城外的百姓听到,一双双眼睛盯着城墙上的身影。

    很好,终于吸引他们视线了。

    越来越多的人转头看向了城墙,后面的人开始慢慢靠拢,前面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想听听着年轻的县令想要说什么。

    “大家好,我是本县的县令,我叫士颂,表字良诚。”

    这是他的开场白,面对下面数万百姓,他没有胆怯。

    “上一个月,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平民,然而父命难为,刚行了冠礼就来这里上任了,与其说上任不如说是来历练的,有很多事我都不懂,多亏了我身旁的几位,在他们帮助下,我才能在青江县站稳脚步。”

    士颂的一段话引其了一些人的注意,更多的人开始静静的看着他,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以至于整个城墙外的上空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然而他的声音终究有限,传不开,后面的人就听不到,顿时交头接耳的询问县令说了什么。

    “还有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收获季节,但是这一个月我们该怎么熬过去,前不久,我见城内外有百姓去外面挖草根,吃树皮,更有一些人不顾危险下海捕鱼,此乃我之过错,身为县令不能造福一方百姓,某汗颜,由此才设立粥棚,好救济一些家中无粮可食的百姓,而今天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本县令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说得诚恳,顿时引起下面一群人的讨论声。

    士颂刚说完,下面就有人大叫起来:“我等同是百姓,莫非县令见死不救?”

    身旁的高远盯着那青年看了数秒,低语道:“前几日,这小子已经捣乱数次,某本不想理会,然而总是没事找事,也不知他用意何在。”

    蒋虎性格刚烈,怒道:“许是来捣乱的,看某下去将他打发了。”

    “不可,今日人多,不可鲁莽。”高远忙是拉住他,蒋虎气急,道:“老高,你莫非是怕那小子不成?”

    青江县的治安是高远管理的,所以有些事情他要比蒋虎清楚一些,他摇头苦笑,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今天人多,这种场合肯定不能动粗,那样做对县令的名声不利,于是,他耐着性子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身旁的几人皆是大怒,显然是有心人安排的。

    “鸡蛋里挑骨头,肯定是有人指使的。”士颂冷笑,低头看城下说话的那名青年,见他不过二十出头,满脸的流里流气显然不是什么好鸟,他道:“本县令观你年纪与我相若,为何要来粥棚这里,莫非你手脚不便,身体残缺?”

    身体残缺者,太监也。

    士颂这话不可不毒。

    那青年面色大变,青紫交换,指着旁人怒道:“他们领得,为何我不能?”

    士颂没有理他,观左右而道:“搭建粥棚之前,我已经明言,除了老幼妇孺,一概不准,青壮就算来,也只能等到最后,我说得没错吧。”

    粥棚是步华负责,他上前一步,伸头朝下,对那青年说道:“大人仁慈,见不得百姓受苦,由此才搭建粥棚救济困难的百姓,汝年轻力壮,为何来此处想要不劳而获,汝这般做派可有羞耻之心,若想继续滋事,便让巡逻队将你拿下。”

    那青年骑虎难下,其实早知道有这个规矩,但是他有命令在身,就是来滋事找麻烦的,如今就这么走了,如何和主家交代,正在这时,身旁一名老者心善,劝道:“后生,你走吧,去其它地方寻个差事做,自然有吃食了,莫要恼了那些军爷吃力不讨好,我等老迈,干不得体力活,县令仁慈才施舍一口粥喝,你们青壮何必与我等老朽抢食吃呢。”

    “去,去去。”青年横眉竖眼,一脸的不耐烦,伸手一推,怒道:“你这老不死的,管的倒宽,与你何干,一边去”。

    那老者吃力不住往后倒去,好在身旁人多,纷纷接手挡住不至于摔倒,顿时惹得周围的人怒目而视。

    “拿下。”

    士颂不想与他多废话,伸手一指,下面陷阵营的士卒连忙一拥而上将他押住。

    那青壮口中大喊:“杀人了,出人命了,县令欺压百姓了,救命啊,救命啊。”

    四周冷眼以对,没人上前求情说理,都是旁观看热闹。

    士颂对蒋虎道:“你去安排下,不要出人命,先礼后兵。”

    “偌。”蒋虎懂他的意思,应声退下。

    步华上前,道:“城内虽有空置,但安排不下这么多人,大人还需早些安排才是,如今是初夏,蛇虫鼠蚁极多,一旦天黑下来难免会出事,这要传出去对大人的名声不利。”

    士颂点头,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县内粮食极多,一时半会不会有人饿死,至于住所,人多力量大,建就是了,有困难总会有办法,于是,他招来数名护卫耳语一番,那些护卫连忙点头退下。

    数名护卫下了城墙,领嗓门大的人上了城墙,齐声大呼,声震四野,:“城外百姓让道,城外百姓让道。”

    朝廷威严尚在,百姓终究老实,纷纷听从,让开官道站立两旁,又有护卫手举大刀一路小跑,口中大呼:“本县人士可归城,本县人士可归城。”

    一顿安排下来,十之人数去其二。

    有护卫高呼:“青壮不得食,速离去。”

    又有护卫大呼:“老幼妇孺得食,需排队。”

    如此,青壮离去,又是十之去其二。

    一些拖家带口没活路的留了下来,人数不过原先的六层左右,两万余人。

    士颂让人步华安排城内住所,有些拖家带口不愿意离开家人的就在外面砍伐木材建房,交州地形山林沼泽极多,所以木材不缺,都是原始森林的巨木,人多力量大,一些壮汉为了家小有口粥喝,也是拼了力气去干活,一排排木房树立起来,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古代木房及其简单,如同那些原始部落的房子一般,几根木头搭个架子捆牢固,再盖一些树枝草叶就行了,只是初夏蚊子渐多,却是恼人。

    领了粥喝的百姓寻到家人,将自己不舍得吃的粥给他们喝一口,画面感人,惹人落泪。

    士颂领一众人站在城墙上观看,只见现场火热,到处是人的身影,一些陷阵营的勇士拿着大刀去伐木帮忙,他又派护卫去现场维持治安,事情进行的也算顺利。

    为了名声,他也算是拼了,让军营的伙夫来城墙前面起灶台烧饭。

    当夜幕降临,城墙外面竖起巨大的篝火,将整个夜晚照的如同白昼,士颂安排自己的晚饭在城墙上吃,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城下忙碌的身影,别有一番滋味。

    伙夫们起了数十个灶台,煮熟的米饭一锅一锅的被他们拿起放在旁边,又有人揉面做大饼,旁边还有人炖着肉汤,休息的人群闻到香气,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慢慢的往城墙边靠拢,这时候他们老实了很多,盖因这位县令是讲理的人,不会放置百姓不管,至少他们的家人就在今天喝了一口暖心的米粥。

    这时候,有陷阵营的勇士小跑进了人群,口中大呼道:“众人排队,领饭食,谁若不从可自行离去。”

    声音越传越远。

    干完活的青壮们早就饿的肚皮咕咕叫,此时如何敢滋事,都安静的排队。

    当第一名青壮领到大饼米饭肉汤,激动的热泪眼眶,一时哽咽的哭了起来。

    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吃肉是一年也难尝到一次的,就算是肉汤也是很难得,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吃土,草根,树皮,这些都是常事,有些人还挖却行,蜈蚣等小虫。

    如今他们所领到的份量,足够他们填饱肚子。

    民以食为天,老百姓总是那么的满足,有口吃的就会安稳的过日子,而这些百姓就是最好的写真,乱民,乱民,没口饭吃的百姓,迫不得已才会变成乱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士颂看着城下领饭的百姓,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默默地想着,前世百姓虽苦,但是只要你肯勤劳,虽不能致富,但是绝对饿不死的,而眼前的就不一样,不管你多么勤劳,吃穿总是差强人意,盖因税收太多了,百姓种的庄稼收成拿到手的不过十之二三,这如何能够养活一家人,而且还要看老天开眼才有的收成,若是遇见灾年,那真是颗粒无收,活活被饿死的人不知凡几。

    而且这年代的收成极低,不像前世的那些动者一亩收成上千斤,这里的一亩不过三四百斤,有一些甚至还有没有。

    百姓人数多,开发多个排队口,又有护卫维持治安,虽然有人晚领到,但总算人人有口吃的,午夜时分,终于分发完毕,这两万人一顿下来,千石粮草没有了,虽然士颂有近百万石粮草,但是这么吃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自给自足才行,他的粮食还要留着养军队,然而今天夜深,只能改日再想个法子。

    百姓们吃饱喝足,感恩县令的大恩,纷纷大吼,县令仁慈。

    这让士颂感动莫名,旁边的步华感慨道:“民心归附,大人必然声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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