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正锋蹲下身子，一遍一遍的把小孩从头摸到脚，最后看看江月犀，解释道：“陶雪给他们抓走了。”</p>
陶雪？这个名字有些遥远了，但江月犀记得，陶雪当初不是和云正锋的另一个小妾早早地相伴出逃了吗？</p>
云正锋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说：“她们在路上遇到了我，陶雪因为当时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愿意跟着我。我们在山上盖了个小房子，我打猎砍柴养活他们娘俩，后来柳之源的人杀过来，他们打胜后上街抢女人发泄，那时我们正下山卖皮子换粮食，中午陶雪去给我买吃的，他们看见陶雪，把她抢走了。等我知道，杀过去的时候，她已经……”</p>
云正锋没能说下去，把黑孩子的头按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睛里除了仇恨，还有一层薄薄的水光。</p>
“我宰了他们，”云正锋深吸了一口气说，拳头握的紧紧的，“我要杀了柳之源，杀光那些人，给陶雪报仇。”</p>
江月犀的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心里十分难受。</p>
云正锋定定地看着她，“我真的恨你，我本来是柳之源那样的人，本可以那样残忍的过一辈子，是你让我做了另一种人。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之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那么爱陶雪……”</p>
云正锋吧眼里的情绪慢慢都隐去，猛地把孩子推到江月犀身上，然后转身走了。</p>
“爹！”</p>
小黑孩子尖叫一声要跟过去，江月犀死死拽住他，让仆人过来制住黑孩子，自己紧走两步，“云帅……你去哪儿？”</p>
云正锋的脚步轻轻顿住，“我说了，我要给陶雪报仇，这一去八成回不来，你好好帮我照顾虎子，不然我就真恨你了。”</p>
江月犀的泪水滑过脸庞，“云帅，真的要离开吗，其实……”</p>
“这个地方，还能容得下我吗？”云正锋回头看了她一眼，江月犀说不出话。</p>
云正锋转过头，大踏步地走了。</p>
那个叫虎子的孩子在身后不断的想挣脱仆人的手，大喊着，“爹！爹！我跟你一起走！”</p>
云正锋步子迈的很大，看起来很坚定，速度也很快。他宽大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那孩子在身后大哭着踢打仆人，还在叫着爹，听起来挖心抓肺，也许是心太痛了，江月犀有些呼吸不能，她身子晃了两下，紫翎赶紧过去扶住她。</p>
“快，扶夫人回去！”紫翎把江月犀扶上车，一路上虎子还在不停的闹。</p>
江月犀脸色煞白的躺在紫翎怀里，还伸手抚住他的小黑脸，虚弱地道：“虎子，你别哭，你爹会回来的，我会让人教你武功，教你使枪，让你长大了就能帮你娘报仇。”</p>
虎子不那么闹了，可还是哭，不住的用脏脏的衣袖擦着脸。</p>
车子停到江府门口，天已经黑透，傅兰倾等在门口，见江月犀这个样子立刻抱起她往府里走，吩咐人叫大夫来。江月犀还记得嘱咐仆人看好虎子，让蔡明永给虎子安顿一下。</p>
大夫过来看了看，却说还早。但是也没走，一直留在江月犀身边，傅兰倾也坐在床头陪着，紧紧握住江月犀的手。</p>
一直到了半夜，江月犀才开始阵痛，长一声短一声的叫起来，她眼前发黑，心里那无数的影子飘到了眼前，不断的转换，她分不清那些影子到底谁是谁，那里面好像还有她自己，她伸出手去，却抓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是傅兰倾，他焦急的面孔慢慢浮现在她眼前，好像在焦急的叫着她。</p>
江月犀紧紧咬住牙关，感觉身下滑出了什么，然后一声婴儿啼哭彻底唤醒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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