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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报复

作者:小夜微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5章舐犊情?深

    次日天不亮,我就起来了。

    摸黑匆匆洗漱了下?,熬了点米粥,用昨儿剩下的馅儿包了些小馄饨。

    在我做饭的时候,李昭正好也起来了,他切了点蒜末和小米辣,用嫩菜心拌了个小菜。

    我俩用过饭后,他回宫,我则趁着天还未大亮,让阿善套了车,去葫芦巷瞧瞧四姐。

    我必须得亲眼看见她母子平安,才?能放心。。。

    等?过去时,正好孙御史上朝刚走。

    我怕那院子里的嬷嬷、丫头们看见,便让阿善偷偷进去,将四姐请到马车上,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四姐气色不错,肚子已经特别大了,摩挲着我的手,笑着让我放宽心。

    原来,昨儿大太太被孙御史打了一?耳光后,咽不下?这口气,当晚就把本家的大爷和三爷夫妇全都请了来。

    她头上戴了昭君套,虚弱地哼唧,让两三个老嬷嬷搀扶着她去花厅,并将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全都喊了来,还把我八弟也请了来,那阵仗简直就像三堂会审。

    大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同孙家大爷、三爷哭诉,说自己活了五十来年,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从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

    她好心一?片,想着姝姨娘怀孕都七八个月了,哪能把孩子生在外头呢。

    没想到她好心好意请姝姨娘回去,礼哥儿却对她又打又骂,拿着扫把要把她往出轰……她是没法子了,怕伤到姝姨娘,这才?捆了礼哥儿。哪知姝姨娘早都有防备,故意雇了些恶棍打手,把她带去的人好一?顿打。

    这话刚落,花厅里的孙家爷们、媳妇儿全都炸锅了,要么说孙御史宠妾灭妻、要么说礼哥儿混账不像话,竟然敢对嫡母动手……

    最后矛头指向了八弟,冷嘲热讽,说:我当姝姨娘母子为何这般横,原来娘家有撑腰的了,八爷如今好能耐,开了个脉望书局,誉满京都啊,可你也别忘了,你开那书局,也拿了我孙家的钱做本银。

    八弟一?开始忍气吞声,连声说姐姐外甥不敢不敬大太太,只因姐姐之?前见过红,大夫不让轻易挪动,这才?在外头待产的。至于那几个恶霸,真不是四姐雇的,好像是寻错了地方。

    那孙家大爷因女儿当年疑似折在了我姑妈慧贵妃手里,本就恨四姐和八弟,见八弟这般辩解,当即就把茶水砸了,骂八弟小人得志,也不想想当年孙家是怎么善待他的,还骂四姐礼哥儿不识尊卑,不分嫡庶,一?屋子的下?贱坯子。

    八弟大怒,也摔了杯子,当即从荷包里掏出五十两银票,甩给大太太,气的喝骂:如果当年我要是有本事,绝不会让四姐落入狼窝,我高?牧言虽然窝囊,这十几年也没吃你孙家的米,没承你孙大爷和大太太的情?,若这般嫌弃我姐和外甥,那行,咱们这就丢开手,各过各的。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大太太那点心思谁不知道?这些年苛待四姐和礼哥儿罢了,如今居然趁人之危害我姐,那可是一大一小两条人命,我高?慕言就把话放这儿了,绝不让我姐回孙家受气!大人孩子全都住外头!

    听见这话,大太太脸上挂不住,倚靠在她儿子身上哭,说我八弟羞辱污蔑他。

    她儿子握起拳头,直要去揍我八弟。

    而孙家大爷也怒了,骂孙御史被美色迷昏了头,五十的人了,连点明辨恩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任由自家人被旁人欺辱……

    听四姐说,一?时间花厅吵吵嚷嚷,哭闹声一?片。

    我忙问:后面呢,孙家如此人多势众,咱们就慕言一?个。

    四姐掩唇轻笑,说:后面老孙大怒,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拂地,先是喝骂儿子孙子,这儿有你们什么事,滚回去,成日家不在科举上用心,还有脸议论长辈是非。

    又骂孙家大爷,说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关姝儿母子事,当年他不是人,糟蹋了她,大哥你也不是人,在高家落难的时候,没少泼脏水、踩一脚。今儿他把话放下,姝儿是他孙储心的女人,这事是二房的家事,轮不到旁人插嘴。过后又骂大太太,便是他宠妾灭妻,也是你逼的,甭以为他不知道你私底下?做过什?么,只说两件,五年前青姨娘怎么死的?儿媳妇放印子钱,谁唆使的?若是都嚷出来,够休你十回了。

    我听了这话,大惊,忙说:四姐夫平日里老持稳重,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发起火这么厉害,姐夫如此维护你,我也放心了。

    四姐拍了下?我的手,斜眼看我,笑道:老孙哪里是维护我,这么多年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忽然转性。

    说这话的时候,四姐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他是看你诞下?小皇子,又得上宠,再加上陛下?两个月前特意给了咱们慕言和鲲儿封密诏,他就算是个榆木疙瘩,这会儿也该开窍了。

    ……

    听四姐说,孙家大爷三爷当晚就拂袖而去,说绝不再和二?房来往。

    而大太太哭晕了过去,气得发了烧,回屋躺着去了,再也不敢提接四姐回府,谁知这妇人后半夜忽然清醒了,赶到葫芦巷,跪下给孙御史磕头,说本不该违逆老爷,只是卖掉的婆子里,有两个是她心腹,万一?那些婆子到处乱说,坏的是咱们御史府的名声。

    我忙问四姐,大太太说的有理,最后怎么处置的?

    四姐冲我挑眉一?笑,说她哭着给大太太求了情?,一?家子本该和和美美的,闹下去让人看笑话,太太心疼她,想让她回去,左右她身子重,快生了,莫不如让那两个嬷嬷来葫芦巷伺候。

    听见这话,我算真正松了口气。

    四姐好心计,这么做,可以说扼住了大太太的咽喉,一?则,倘若她出半点事,总归与大太太脱不了干系;二?则,她可以趁机将大太太过去做的糟污事从这两个心腹婆子嘴里问出来,只要证据在手,方便她日后发难。

    ……

    从四姐那儿离开后,我就去了丽人行。

    而今丽人行有一?大一小两个铺面,外加一?个作坊。

    大的铺子那个在长安最繁华的街道,还在装饰,估计有十来日能开。

    而作坊在离家稍远的城北,地处偏僻,但胜在便宜,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总共才花了不到两百两。除了原有的五个伙计,我又雇了几个帮闲,这才?把院子给拾掇出来。

    作坊主要分三块。

    有存放各种原料、瓷罐和成套膏子的库房;也有制作的院子;还有男女伙计们住宿的屋子。

    如今丽人行生意渐渐做大,人手远远不够,我还准备招一?批伙计。

    今儿我和阿善两个去木匠那里,给伙计们订了些桌椅床等?物,又让云雀去给作坊厨房里买些锅和菜肉,原本打算跟两个花商谈一?下?生意,谁知已经到申时了,快到鲲儿学书画的时候了。

    我只能推了这事,明儿再谈,匆匆往回赶。

    坐在马车里,我稍稍闭眼歇息了下?,脑子却依旧在转着,丽人行如果要做成粉蝶轩那种大生意,还差的远。

    酒楼有李少等?人忙,所以开业经营都非常顺利,丽人行只有我一?个,如今也没个可靠的人帮我……麻烦得很哪……

    正在我乱想间,听见车外吵吵嚷嚷,掀开车帘一?瞧,原来是两个妇人在撒泼吵架,二?人皆衣着褴褛,布鞋都被脚趾头顶破,头发随意用根草标绾住,相互咒骂,争夺一盆脏衣裳。

    吵着吵着,又开始哭。

    一?个说自己是寡妇,后头还跟着俩吃奶孩子,每日家就靠浆洗过活;

    另一个说就你日子难?我家有六七张嘴等着吃呢,今儿全靠洗这盆衣裳挣俩子儿,买几粒米回家煮粥吃……

    想到此,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少年的妍华是何不食肉糜的小姐,没见到这般疾苦,可如意见过,并且最难的时候,还吃过泥……

    ……

    *

    后面,我就在车里睡着了。

    也不知摇晃了多久,才?到家。

    鲲儿早都来了,正在书房里练字。

    我匆匆忙忙擦洗了下?,换了身衣裳,就赶去厨房和面。

    今儿我准备包四种馅儿的饺子,羊肉大葱的、猪肉莲菜的、韭菜鸡蛋的还有虾仁的。

    正在我坐在厨房里剁馅儿的时候,阿善急匆匆跑进来,说陛下?来了。

    我扭头往外看了下?,现在日头西斜,刚到酉时,他从未这么早来过,怎么回事,小木头出事了?

    正当胡思乱想间,李昭走来了。

    嚯,他穿了身燕居淡紫色直裰,脚蹬灰布鞋,头戴方巾,唇角噙着抹浅笑,双手背后,立在厨房门口。

    “你怎么这时候来?”

    我并未起身行礼,笑着问。

    “今儿宫里没事,朕就出来看看。”

    “你来一下?。”

    我招手让他过来,抓了点肉馅,喂到他嘴里,笑道:“帮我尝尝咸淡。”

    “好像有点淡。”

    他嚼着馅儿,自行洗了手,抓了点盐放进去,随后将袖子挽起,开始帮我剥虾仁,撇嘴鄙夷道:“真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他朱九龄何德何能,竟要朕伺候他吃喝。”

    “人家也没让你做啊。”

    我笑着白了眼他,往馅儿里打了个鸡蛋,又加了点生姜水,嗔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估计专门跑来看笑话。”

    李昭面带微笑,不可置否。

    他将剥好的虾仁放进碗里清洗,问:“今儿是不是很忙,才?来一会儿,就看见你打了两三个哈切。”

    “嗯。”

    我应了声,用胳膊揉了下?发酸的眼:“今儿给四姐带了些燕窝补品,后面和阿善给丽人行作坊定了些桌椅板凳,这不,明儿我还得同那两家花商谈生意,眼看着天越来越凉了,花价也开始往上涨了,我得想法子往下?压压价。”

    “太辛苦了。”

    李昭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要不咱别做这些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劝我放弃,开始调制虾仁馅儿,笑道:“若遇着问题,同朕说,朕帮你解决。”

    “倒也没有。”

    我把猪肉馅调好后,开始摘韭菜,笑道:“今儿我突发奇想,想在丽人行带卖上香料,可扒拉了下?算盘,立马打消了这主意,且不说普通老百姓用不起昂贵的香,单就我现在的存银,就不够买原料,那做香的沉水木、檀木、安息香、麝香都极贵,制作工序比胭脂膏子更繁杂,更别提有些香还要埋地下藏一两个月,麻烦极了,短时间看不到收益,等?明后年再做。”

    正在此时,我发现李昭奸笑着看我。

    我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哆嗦了下?,问:“看嘛这么盯着我看?太吓人了。”

    “你认真做事的模样,真美。”

    我扭过头,装作恶心干呕,唇角却不知不觉扬起笑。

    蓦地,我记起今儿回来时在路上看到的事,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对他说:“还真有件事要你帮忙。”

    “你说。”

    李昭脱口而出。

    我默默地洗韭菜,叹道:“今儿阿善拉着我往回走,我看见了两个衣衫褴褛的贫妇为了争夺一盆脏衣裳,当街大打出手。我太知道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的不易,正巧丽人行作坊现在缺人手,我刚忽然想,就让这些穷得过不下?去的妇人来做工,给她们一?口饭吃,你觉得呢?”

    李昭一怔,不可置信地看了我良久,没同意也没反对,低头默默拌馅儿,一?声都不吭。

    我耳朵发热,有些后悔,有了想法自己做就是,干嘛要同他说,他生性多疑,兴许又会觉得我在搞什?么事,存什?么鬼心思。

    谁知就在此时,他忽然扭头看着我,两指指着我,无奈道:“你呀你,让朕把你怎么好呢?”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嗤笑:“皇后这些年常告诫命妇们,要宽待下?人,多做善事,人都道她是个宽和仁厚的菩萨,其实,她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说不干的伪君子。朕登基初,也曾在长安施粥放粮数日,不想还有这许多人过得如此艰苦。妍华,你让朕怎么谢你呢?”

    “这有什?么好谢的,这是给小木头和你积阴德的事,要做的。”

    我松了口气,顽皮笑道:“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嗯……先招三十个,反正你看着办,你总比我知道哪些妇人、姑娘更需要这份活儿。”

    “放心,交给朕。”

    李昭眉一?挑,忽然凑过来将我揽住,俯身,似想要吻我的唇。

    我往后闪了下?,默不作声地拒绝。

    他轻笑了声,又进了一?步,亲了下?我的耳朵……

    忽然,暗卫来报,说是朱九龄已经出现在巷子里了。

    听见这话,我干咳了两声,立马往后撤了几步,若有所思地看他,笑道:“朱先生来了,陛下?……”

    “这儿没有陛下?。”

    李昭莞尔,昂首朝上房行去:“风和先生要小憩一会儿,夫人请自便。”

    我摇头一笑,舀了水,用皂豆认认真真地将手洗净。

    而此时,阿善也将朱九龄带进内院来了。

    我扶了下?发髻,笑着从小厨房走了出去,瞧见朱九龄今儿穿了身玄色锦袍,脚蹬厚底皂靴,鬓角似乎修剪过,眉若刀削,面如傅粉,给人种干净美好的感觉。

    我莞尔,给他屈膝见礼。

    他什?么话没说,冲我微笑着点头,手指了下?书房,径直朝里走去。

    我白了眼他的背影,转身回到小厨房,将面团从盆里拿出,找了根小擀面杖,开始擀皮,包饺子……我准备弄两种蘸料,一?种酸汤,一?种陈醋蒜泥的。

    等?全都弄好后,已经入夜了。

    我准备等?朱九龄教完后,再下?饺子,而这个空档,我又做了两碟辣萝卜、酸白菜,并且温了壶桂花酒,一?股脑全都搬到院子里,摆在桌上。

    扭头瞧去,此时书房灯火错错,时不时传还来朱九龄和鲲儿的笑声,而我住的上房则黝黑安静,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吱呀声开了。

    鲲儿率先小跑着出来,伸长脖子,朝石桌看了眼,高?兴地同我说,今儿朱先生给他讲了钟鼎文,还带他画了张画。

    我让鲲儿去洗手,等?会儿吃饺子,哪知着小子忙说要遵守先生的规矩,抱着沓写好的宣纸,飞也似的跑了……

    我摇头笑笑。

    此时,星子漫天,桂花树下?挂了两盏宫灯,随香风轻轻摇摆,花瓣飘落在小菜和酒杯里,平白增添了几许诗意。

    扭头瞧去,朱九龄缓缓从书房出来,他行到我跟前,站定,伸出手,接住落下的几朵花瓣,两眼看向桌上的美酒,笑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多谢夫人为在下准备美景、美食。”

    我屈膝见礼:“应该的,妾多谢先生教授鲲儿。”

    朱九龄笑笑,从温水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没喝,轻嗅了口:“昨儿冒犯夫人了,还当夫人再也不愿见我了。”

    说到这儿,他将桂花酒一?饮而尽,双手抱拳,深深给我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从怀里掏出张折起宣纸,两手拿着递给我,笑道:“在下是个无儿无女的人,自然理解不了夫人疼爱小儿的心,所以才口出狂言,过后想想,真是后悔的紧。今日手把手地带高?鲲画了张画,便当给夫人赔罪了。”

    我接过画,打开,趁着皎洁月色细看,原来上头画了一?老一?小两只牛。小牛卧在草丛里睡,老牛立在小崽跟前,舔着孩子的头。画边还题了首诗,出自《诗经小雅》,我轻声念道: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字是鲲儿写的,而落款则是朱九龄的字,写道:开平元年十月初五夜,酒兴而作,九龄特赠丽夫人。

    我叹了口气,鼻头发酸,暗道朱九龄真是个聪明人,猜到我的心结是鲲儿,特教孩子画这样的画……忽然,我心里一?咯噔,想起李昭昨晚说的,这就是朱九龄惯用的手段,一?刚一?柔俘获女人的心。

    “多谢先生了。”

    我笑着屈膝,再次致礼,满含歉意地看着他:“昨儿妾身鲁莽,打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那有什?么的。”

    朱九龄大手一?挥,顺势坐在了石凳上。

    “今儿妾身出门,特意打听了下?先生,得知先生去年三王之?乱时,同袁大人一?起守在江州,救百姓于水火中,实在是个英雄。”

    我没口子地夸朱九龄,并将画揣进怀里,端起酒壶,给他倒了杯,细细瞧去,朱九龄果然面带得意之笑。

    “只是妾身还有一?事不解。”

    我皱眉,故作疑问。

    “夫人请说。”

    朱九龄微笑着吃小菜。

    “先生昨晚上说妾身同您挺像的,骨子里都是凉薄势力的人,既然您如此薄情?,怎么会这般大义凛然,千里迢迢跑去江州抗敌呢?”

    我一?脸的疑惑,歪着头,问朱九龄。

    果然,朱九龄怔了下?,眸中闪过抹不自在,笑道:“伐不义之?师,是匹夫匹妇该尽的责,九龄虽无德无才?,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这样啊。”

    我连连点头,指尖摩挲着这幅《舐犊情?深》,再次笑着问:“妾身这个人无聊又嘴碎,今儿还听到点旁的,仿佛您去江州,是为了帮你的幼弟朱九思……”

    朱九龄脸色微变,没恼,可那份洋洋得意的笑却消失了,那只拿筷子的右手微微发颤,试图岔开这个话头:“都是坊间传闻,夫人听那作甚,对了,夫人今儿不是要招待在下吃饺子么,正好,教了高?鲲这一?个多时辰,腹中的馋虫早都开始叫嚷了。”

    “是妾身的错,这就去给您下饺子。”

    我忙转身往小厨房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诧异地转身,看向朱九龄,接着道:“妾身脑子不太好使,依稀记得八月的时候,您同风和先生争吵,他说您十六岁时和家中庶母……”

    我立马用手按住嘴,眨着眼,无辜道:“妾室不能喊庶母,对。”

    朱九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我皱眉道:“当时先生同您父亲的妾室私奔,谁知被人半路拦截,那安氏落发出家,先生您与家中决裂。哎,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妾罢了,您至于为她做出背离父母的事么,真不孝顺,您父母该多伤心啊。”

    此时,朱九龄忽然站起来了,脸阴沉的厉害。

    我将垂落的黑发别在耳后,莞尔浅笑:“其实您父母也没那么伤心,这不,您前脚一?走,他们二老后脚就生了个儿子,叫什么来着?”

    “别说了。”

    朱九龄拳头紧紧攥住,一?步步朝我逼来。

    “叫什么,妾身怎么忘了呢。”

    我故作冥思苦想,忽然一拍脑门:“对了,叫朱九思!这位小朱爷厉害啊,去年三王之?乱在江州立了大功,陛下?破格提拔他做江州刺史,真真光耀朱家门楣哪,比我们那个不争气又考不了科举的高?鲲强多了。”

    “丽夫人,请不要再说了。”

    朱九龄眸中含着抹痛苦,语气里有几许哀求,躬身对我行礼:“之?前捉弄夫人,是在下的错,在下给您诚挚致歉,从此以后,绝不再打扰您的清静。”

    “哎呦,瞧您说的。”

    我虚扶了把朱九龄,笑道:“我们家高?鲲没啥本事,一?身的毛病。”

    我掰着指头细细数:“你看他,最爱读一?些乱七八糟的经史书,还喜欢练字作画,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还那么孝顺父母长辈呢?真是讨厌。”

    “高?鲲是个好孩子。”

    朱九龄诚挚道。

    “好啥呢。”

    我“气得”揉心口,无奈道:“依我说,高?鲲若真想光耀门楣,他就该勾引他爹的妾室,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让他爷爷当成儿子养大,没准将来也能当刺史呢。”

    说到这儿,我媚眼横向朱九龄:“对了,您说朱刺史该叫您大哥哥呢?还是亲爹爹呢?”

    “闭嘴!”

    朱九龄大怒,扬手,就要朝我的脸打来。

    我下?意识往后躲,谁知避闪不及,被他生生扯掉了面纱。

    作者有话要说:还差七十个收藏到五千,没收藏的小天使们点一个收藏~感谢感谢龙腾小说免费小说阅读_www.ltxs.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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