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衿抬头望天，果不其然，发出声音的正是刚才试图捏死李恒宇几人的那只巨手。
它浑然已经没有最开始的狰狞与恐怖，在与李恒宇的精神交锋中，随着威廉的败退，它也显得十分狼狈。
只见鬼手原本握着的几根手指，此时已经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向后折去，一直到正常手指的极限，那股力量却仍不见停止。
就这样，几根手指接二连三的被折断，露出的不是想象中的血肉与骨骼，而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洞。
不过也是，这种只有手掌与部分胳膊的生物，与正常生物不同也不是不能理解。
“咳，咳咳咳。”远处的威廉忽然大声地咳嗽起来，将几人目光吸引而去。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流出的鲜血。
与此同时，郭子衿注意到，他原本拿着绿宝石权杖的右手五指已经断裂了，森白的骨刺穿透皮肤，显露在外面。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种伤势若放在其他人身上，那人或许已经抱着手痛苦的哀嚎起来，但威廉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他目光阴沉下来，在刚才与李恒宇的对抗中，他是毫无疑问的失败者，自然也收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反斥。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威廉说道，他将权杖夹在胳膊底下，用刚才擦拭嘴角的雪白手帕将自己折断的手指重新掰正，并借用牙齿将其包裹上。
看的郭子衿几人一阵牙酸，手指都有些抽搐，好像对方掰的是她们的手指一样。
不过，奇怪的是，威廉只有嘴角流血，伤势更可怕的右手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注意到这一点，再结合郭子衿说过的，对方早应该死去的事实，武清欢不由暗自多留个了心眼。
“没想到，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能把我逼的如此狼狈。”
说话间，那只原先中地狱守门人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更加恐怖的怪物！”
饶是头颅已经与身体分开，威廉的生命似乎也没有终结，他的声音透过呼呼作响的巨大风暴，准确地传达入恶寒的几人耳中。
“真是令人恶心的怪物！”林落雪捂住嘴，背对着威廉所在的方向，脑海中却仍不断冒出刚才看到的场面。
她真的后悔了，在红宝石飞上天空的那一刻，她就应该转过头，不看接下来的场面。
觉醒异能后，她的眼神就越来越好，到了现在，就是这遮天蔽日的巨大龙卷风以及其卷起的诸多杂物，都不能阻碍她看到威廉变身的这一幕。
但她不觉得幸运，如果可以，她甚至情愿自己看不到。
“‘方舟’里面都是些这样的人吗？”
说话间，她又想到了那天遇到的魔术师。那个操控火焰的魔术师——轰！
事后武清欢告诉她，那人也是“方舟”的一员。
过山车之所以会发生爆炸，就是他做的好事。
本来还觉得轰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普通人的姓名。
林落雪之前也是普通人，成为异能者也才短短数月，对这种行为自然是深恶痛绝。
但现在回想一下，这才发现，比起面前人模人样，实际却完全是个非人怪物的威廉，那个手段无情的轰好像还更容易令她接受一些。
最起码，轰不会突破她的三观，让她从生理以及心理上都厌恶对方。
这边，郭子衿也早就在威廉开始合体时料到不妙，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姚可馨的眼睛，不让对方看。
幸亏姚可馨眼神不如林落雪这么灵敏，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闪着红光的红宝石，以及外面巨大的黑红色龙卷风。
除此之外，更加细微的东西她根本就看不清楚。
“啧啧啧，”这个时候，武清欢还有心情咂舌，也不知是赞叹还是无语地说道：“我熟悉的‘方舟’成员里，也很少会有这种人。他们基本都是异能者至上主义，看不起一般人，除此之外，还是蛮正常的。”
“也会抽烟、喝酒、逛街，甚至是打游戏！”
“而威廉这家伙，怎么说呢，真是一个狠人。居然连自己都不放过。好端端个人，硬生生给改造成这幅鬼模样。”
“哦，狠人或许不准确，准确点说，应该是个变态的狠人。”武清欢补充。
这场景虽然猎奇，但也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最多感到一些不适，还不至于像林落雪一样得躲着。
而郭子衿，她双手捂住姚可馨的眼睛，自己却完整的看到了前后，现在也脸色苍白，有些反胃。
这几人里，只有李恒宇面无表情，任凭威廉如何猎奇，都没有一丝感触。
除了他以外，酆茔灵也保持着盈盈笑意，看不出究竟是害怕还是无所谓。
“人又如何，怪物又如何？”威廉反问，趁着林落雪几人交流的空隙，他已经彻底变身。
不再是原先单调的模样，黑红色、夹杂着鲜血与血渣的龙卷风分出部分，缠绕在他躯体以及五指上，剩余的，则衔接在躯干下方，构成一个巨大风暴的手臂。
这模样，虽然仍旧恐怖，仍旧像是个怪物，但跟之前那副模样相比，已经正常了很多。
对众人而言，哪怕是狰狞的怪物也要比先前那人体混合而成的巨手要顺眼顺心得多。
而这，便是威廉真正的姿态，是他抛弃了过去孱弱自我，从而获得的崭新姿态！
“这就是手魔吗？”郭子衿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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